第102章 尽地力之教与法经(4 / 5)
审的,是一桩令人心头冷的案子:昨夜,安邑城内几家粮铺同时遭劫,损失惨重。
劫匪手段狠辣,看守粮铺的伙计一死两伤。
被捕的匪,竟是一个叫“黑齿”
的莽汉,他并非惯匪,而是城外一个饿得实在活不下去的农夫!
“黑齿!”
廷尉一拍惊堂木,声音威严,“你纠集同伙,夜劫粮铺,杀人害命!
人赃并获,还不认罪伏法?按新颁《法经·盗律》第三条:‘凡持械入室盗窃者,罪加一等;伤人者,斩;杀人者,族!
’你可知罪!”
“狗官!”
满脸血污的黑齿猛地抬起头,眼中是困兽般的绝望和疯狂咆哮,“我该死?是你们该死!
这世道才该死!
俺只想抢点粮回去!
俺娘!
俺媳妇!
俺娃儿!
都饿得啃树皮了,眼看就要饿死!
你们粮仓堆满新粮,凭啥?!
那粮铺的粮,不就是从俺们这些快饿死的人嘴里抠出来的吗?!
那个伙计…俺不想杀他!
是他…他要砍俺!
俺…俺只想活着啊!”
他嘶吼着,血泪混在一起滚下面颊。
堂下不少旁听的穷苦百姓,听得眼圈红,有人低声啜泣起来。
就在这时,一个衣着华贵、管家模样的人站了出来,趾高气扬地拱手:“廷尉大人!
切莫听这刁民狡辩!
我家主人乃安邑大户,粮铺多有股份。
此獠持刀行凶,罪大恶极!
且其招供,同伙乃城外柳溪村饥民!
按《法经·贼律》与《捕律》,应捕拿余党,一并严惩,以儆效尤!
否则,刁民效仿,国将不国啊廷尉大人!”
他话语间,矛头直指那些可能参与或知情未报的柳溪村民。
堂下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!
若按此人所言,柳溪村怕是要血流成河!
几个柳溪村来的老者吓得浑身抖,几乎瘫软在地。
就在廷尉眉头紧锁,一时难以决断之际,一个清朗平静的声音从堂后传来:
“廷尉大人,可否容李悝一言?”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李悝身着青色官服,手持一卷竹简(正是《法经》),缓步自屏风后走出。
他面容依旧平和,眼神却锐利如鹰,扫过堂上堂下每一张脸,在黑齿绝望扭曲的脸上停顿片刻,又在那个趾高气扬的管家脸上冷冷掠过。
“李相!”
廷尉连忙起身让位。
李悝摆摆手,示意他继续主审。
他站在旁听的位置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《法经》为何而着?为定分止争,为惩恶扬善!
其编纂之旨,在‘禁奸邪,卫良善’。
何为奸邪?恃强凌弱、巧取豪夺、杀人越货者,是谓奸邪!
然,饥寒起盗心,仓廪实方能知礼节。
此案,既要明正典刑,亦须溯本清源!”
他转向廷尉,指着案上的《法经》竹简:“大人,《法经·杂律》第十四条:‘凡遇灾荒,官府有责开仓赈济,富户有责平粜粮食,违者以囤积居奇论处!
’请廷尉大人核查:柳溪村是否在此次‘尽地力’新法推行之列?官府应拨付的赈济粮可曾到位?粮铺富户,在此饥荒之年,是否按律平抑粮价,售卖粮食?若官府失职,富户不法,以致良民沦为盗匪,此案,岂能仅诛其身而不问其源?”
李悝的话,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冷水,瞬间炸开了锅!
那个管家脸色“唰”
地一下变得惨白!
廷尉眼神一凛,立刻下令:“传安邑仓吏、柳溪村里正!
传涉案粮铺东家!
核查赈济粮册与新法推行记录!”
证据很快呈上:柳溪村确在新法区,但因胥吏懈怠,赈济粮被克扣拖延;粮铺则趁着灾荒,囤粮惜售,粮价高得离谱!
李悝走到瘫软在地、眼神已有些涣散的黑齿面前,声音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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