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章 尽地力之教与法经(2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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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压抑。

殿内光线昏暗,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竹简和忧虑混合的气息。

几盏青铜灯台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,映照着堆积如山的简牍。

丞相翟璜跪坐在几案前,脸色同样凝重得能拧出水来。

他指着面前摊开的几卷竹简,声音带着疲惫:“君上,这是大司徒(掌田地赋税)的奏报:‘今岁田亩所出,十不及一,仓廪空虚,民多流徙’,意思是朝廷粮仓快见底了,百姓都逃荒去了。”

他又拿起另一卷:“这是大司寇(掌刑狱治安)的奏报:‘盗寇蜂起,劫掠乡邑,豪强兼并,民怨沸腾’。

中山那边刚平定,河内又闹起来了…”

魏文侯一拳重重砸在几案上,震得笔架上的毛笔都跳了起来:“内忧外患!

四面楚歌!

西有强秦虎视眈眈,南有荆楚磨刀霍霍,东边韩赵也在观望!

国内呢?民心离散,仓廪空虚,盗贼横行!

将士们在前方浴血,后方连粮草都供不上!

寡人空有励精图治之心,难道魏国,就只能坐以待毙吗?!”

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激起的只有一片令人心慌的沉默。

翟璜深深地低下头,似乎也被这巨大的绝望压垮了。

就在这时,殿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,一个内侍小心翼翼地禀报:“君上,左庶长李悝大人…求见。

他说…有强国之策,愿献于君前。”

“李悝?”

魏文侯猛地抬头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。

这个出身寻常、沉默寡言却屡有惊人之语的臣子,此刻的出现,如同绝望黑暗中透出的一线微光。

“快宣!”

当脚下的土地龟裂,当肩上的重担压弯脊梁,最深的绝望往往孕育着破土的力量。

不要诅咒黑暗,要成为第一粒点亮自己的火种——老稷的哀嚎与君王的怒吼,终将在同一个时代的回音壁上碰撞出变革的惊雷。

2:深耕黄土铸仓廪

(公元前4o7年,春,安邑城外官田)

料峭春寒尚未完全退去,安邑城外一片被划定为“官田”

的试验地上,却已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,与周边死气沉沉的私田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田垄被修整得笔直如线,土壤深翻,泛着湿润肥沃的黑褐色光泽。

李悝穿着一身洗得白的粗布深衣,裤腿高高挽起,赤脚踩在松软的泥土里。

他身形清瘦,面容平和,甚至显得有些文弱,唯独那双眼睛,明亮、专注,仿佛能洞悉土地最深处的秘密。

他此刻正蹲在一垄田边,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撮泥土,放在鼻尖嗅了嗅,又用手指捻开,仔细查看。

旁边站着几个神情紧张的农官和一群被征召来的老农,其中就有去年被鞭打的老稷。

他背上的伤疤还在隐隐作痛,此刻看着这位“大官”

像个老农般摆弄泥土,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。

“李大人,”

一个年轻的农官忍不住开口,“往年这时候,春播都快结束了,咱这官田…怎么还不动手下种啊?这…延误了农时可是大事!”

李悝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不急。

‘尽地力之教’,在一个‘尽’字。

土地如人,不知其性,何以尽其力?”

他指着脚下的土地:“此地土质偏沙,保水性差。

若按寻常种法,粟米根系扎不深,遇旱则枯,遇涝则浮。

需先深翻一尺半,打破硬土板结,引沟渠活水浸润,待地温回暖,墒情(土壤湿度)正好,方是下种良机。”

他边说,边用脚示范性地在翻松的土地上踩了踩,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,“看,松而不散,润而不泞,此为上等墒情。”

他走到田边,那里摆放着几个打开的麻袋,里面是颗粒饱满、色泽各异的种子。

“选种更是关键。”

李悝抓起一把种子摊在手心,“以往混杂播撒,良莠不齐,白白浪费地力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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