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698 锦衣夜行(4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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份绝密档案??正是刑部送来的石姓流放家族卷宗。翻至第七页,他猛然攥紧纸张。

    石承训之父,确在流放名单之中,罪名是“私藏前朝玉珏,拒不焚毁”。而签发该令的官员名单里,赫然写着一个名字:裴砚??他的父亲。

    刹那间,记忆如冰河崩裂。

    童年某个深夜,父亲归来,衣襟带血,母亲颤抖着为他包扎。他躲在门后偷看,听见父亲低语:“我不是为了效忠谁……我只是不想让孩子们活在谎言里。”

    第二天,父亲便病倒,三个月后去世。官方记录写的是“风寒”,但他记得,父亲临终前反复呢喃:“石匠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原来如此。

    裴元靠在车壁,闭目良久。泪水无声滑落,滴在卷宗上,晕开了那个名字。

    他终于明白,为什么石承训这些年始终默默修补宁钞漏洞,从不争功。那人知道他是谁的儿子,却选择用一生去弥补父辈的错误。

    “传令下去,”他睁开眼,声音沙哑却坚定,“为所有流放工匠后代设立‘赎愆基金’,每人一次性发放五十贯补偿金,并优先录用为技术顾问。基金来源??从我每年俸禄中扣除三成,直至补足一千户为止。”

    又加一句:“告诉石承训,若他愿出任首任‘国家信用技术院院长’,我不追究过往,且允诺该院独立于六部之外,直隶监国。”

    风雪愈烈,马车驶过长街。远处钟鼓楼上传来暮鼓声,沉稳悠远。

    同一时刻,西北信用矿场。

    严仲良蜷缩在牢房角落,手中握着一本《基础会计学》,那是裴元特许他阅读的书籍之一。墙上,贴着他最近写的一篇文章手稿,标题为《论信用的暴力性及其改良可能》。狱卒说,他已经连续七夜未眠,只顾写作。

    忽然,铁门开启。一名戴眼镜的年轻算兵走入,递上一份报纸。

    “裴监国让您看看这个。”他说。

    报纸头版,登载着“信芽计划”实施细则,以及一段采访摘录:

    “我娘说,以前借钱要看脸面,现在看信用记录就行。我不怕输,因为我可以从头再来。”??受访者:林小满,十五岁,孤儿,现就读于杭州算术速成班

    严仲良盯着那段话,手指微微颤抖。良久,他提起笔,在文章末尾添了一行小字: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真正的变革,不是推翻旧世界,而是让每一个曾被排除在外的人,都能平等地走进新世界的大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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