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5章 巴尔干战争六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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索菲亚的皇宫暖房里,天竺葵的叶子上还挂着晨露。

斐迪南一世正用银剪修剪花枝,金丝眼镜滑到鼻尖也没察觉。

伊万·格奥尔基耶夫站在门口,军靴上的泥点蹭脏了绣着王室徽章的地毯,手里攥着的战报边角已经被汗水浸软。

“陛下,普罗夫迪夫丢了。”

格奥尔基耶夫的声音比暖房里的温度计还冷,“迪米特洛夫的部队只剩三千人,子弹还不够每人五。

塞尔维亚人用南方党给的大炮轰塌了城墙,现在正往索菲亚赶。”

斐迪南一世放下剪刀,从水晶瓶里抽出一支红玫瑰:“让北方集团军回防,他们不是还在色雷斯盯着奥斯曼吗?调回来守住喀尔巴阡山的隘口。”

花瓣上的水珠滴在他的白手套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。

“北方集团军早就被罗马尼亚人缠住了。”

格奥尔基耶夫把战报拍在大理石花架上,瓷花盆震得叮当响,“卡罗尔一世昨天又从黄金集团借了一百万华夏元,买了联合帝国的机枪,现在正往我们的左翼穿插。”

他指着战报上的数字,“我们的国库只剩七千华夏元,连海外党那批旧货步枪的尾款都付不起——亚历山大·格伦维尔说,再不还钱就派人收我们的黑海造船厂。”

国王摘下眼镜,掏出绸布擦拭:“让斯塔姆博洛夫去跟奥匈帝国谈,贝希托尔德不是想要波斯尼亚的承认吗?我们给。

让他们派军队来,克虏伯的炮弹总比南方党的旧货强。”

“奥匈人要我们割让西马其顿。”

格奥尔基耶夫扯了扯领结,喉结上下滚动,“昨天卢鼎元大使传来消息,南洋党已经跟希腊签了协议,陈德康副党用橡胶换了萨洛尼卡的驻军权,希腊人现在有了南洋联邦的舰队支援,正往北打。”

他从公文包掏出一叠电报,“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,三个师的指挥官联名说,士兵们在战壕里嚼树皮,再打下去就要哗变了。”

斐迪南一世突然把玫瑰扔在地上,踩碎的花瓣粘在锃亮的皮鞋上:“懦夫!

保加利亚的士兵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?”

他指着墙上的家族纹章,“我的祖父在克里米亚战争时,用马刀就能冲锋,现在的人拿着步枪都不敢打仗?”

“他们不是不敢,是没枪没粮!”

格奥尔基耶夫的声音陡然拔高,暖房里的鹦鹉被惊得扑腾翅膀,“上个月的军饷是霉的玉米,联合帝国的商船在瓦尔纳港卸粮,却要我们用铜矿抵——我们的铜矿早就抵押给俄国了!”

他突然压低声音,“陛下,我们得求和。”

“求和?”

斐迪南一世像是被针扎了,后退两步撞在花架上,一盆仙人掌摔在地上,尖刺扎进地毯,“我斐迪南家族的字典里没有这两个字!

当年在波黑,连奥匈人都不敢逼我……”

“现在不是当年了!”

格奥尔基耶夫捡起一根仙人掌的刺,戳在战报上的索菲亚位置,“塞尔维亚人的先头部队离这儿只有五十公里,他们的骑兵昨天已经开始劫掠郊区的村庄。

黄金集团的人说,只要我们投降,他们可以出面调停,但要我们把多瑙河的航运权让给他们五十年。”

国王的脸涨成了猪肝色,抓起桌上的银烛台就往地上砸:“让他们滚!

我宁愿战死在王宫,也不会签这种卖国条约!”

烛台的碎片溅到格奥尔基耶夫的裤腿上,他却没动。

“战死很容易,可老百姓怎么办?”

格奥尔基耶夫弯腰捡起一片碎银,“昨天医院的院长来说,伤兵太多,连酒精都用没了,只能用烧酒消毒。

南洋党的红十字会倒是派了医疗队,却要我们用色雷斯的棉花抵账——那些棉花本该给农民过冬做棉衣的。”

他掏出一张揉皱的纸,“这是从阵亡士兵身上找到的家信,他老婆说孩子快饿死了,让他无论如何带袋面粉回去。”

斐迪南一世盯着那封信,突然捂住脸。

丝绸手套慢慢被眼泪浸湿,滴在绣着金线的袖口上。

“他们想要什么?”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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