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75章 月门内的长岁宴（2 / 2）

一盘是紫苏糕，紫得发亮，“这是用共田的草汁做的，孩子们准爱吃。”

小石头和狗蛋早就凑在桌边，抓起糕点往嘴里塞，薄荷糕的绿沾了小石头一脸，紫苏糕的紫蹭了狗蛋一鼻尖，俩孩子你笑我我笑你，手里的糕点却往一块儿递。

“当年苏家小少爷也这样，”管家看着俩孩子笑，“总抢周叔家的薄荷糕，抢完了又把自己的紫苏糕塞回去，说‘换着吃才香’。”

周丫往孩子们手里塞茶：“慢点吃，别噎着。”茶里的混生草在杯里转着圈，像在跳苏家青禾绣的“共田舞”。

收麦那日，月门内摆了长桌宴，桌布是巧儿和青禾合绣的——周家这边绣着绿藤白花，苏家那边绣着紫藤紫花，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共田图，图上的田埂缠着混生草，草叶间藏着两个笑盈盈的老太太。

周丫往孩子们碗里盛新麦粥，青禾往粥里撒共田的草籽：“老夫人说，吃了这粥，就认共田当亲娘，往后不分彼此。”

梅大夫捋着胡子笑：“草能共生，人更能共荣。”他往桌中央摆了个新做的药臼，臼上刻着“合”字，“这是用两家的旧木料拼的，周木为底，苏木为沿，像你们太奶奶说的‘底沿相护，永不分家’。”

张老板把空茶盘收起来，盘底的茶渍也连成了条田埂：“我娘说，茶渍埂能显人心，你心里装着对方，埂就会慢慢变浅，直到看不见。”他指着盘底的埂，果然比早上淡了些，像要融进盘里似的。

李木匠往月门楣上挂了串铜铃，铃舌是用混生草籽壳做的，风一吹，“叮铃”声混着草叶的“沙沙”声，像支调子。“这铃能传到月门内外，”他指着铃绳，“绳头系着两家的布，周家的蓝布，苏家的紫布，缠在一起解不开。”

天黑时，孩子们还在田埂上玩“找草”的游戏，小石头踩着狗蛋的影，狗蛋追着小石头的影，笑声惊得共田的草籽落了一地，像撒了把星星。

周丫望着月门内的灯火，忽然明白，太奶奶和苏老夫人盼的从来不是月门多宽，是盼着这门能变成道桥，把两家的田、两家的茶、两家的孩子，都连在一块儿，绕着草，缠着藤，在往后的日子里，长了又长。

赵铁柱往账册上写：“月门内，共田生，草相缠，人相亲，茶共饮，岁共宁。”笔尖刚落，月门楣上的铜铃就响了，像在给这行字加个韵脚。

夜里，周丫梦见太奶奶和苏老夫人坐在共田边绣花，太奶奶的蓝线缠着苏老夫人的紫线，绣出的月门里，两个孩子正往一块儿跑，一个穿蓝，一个穿紫，身后跟着条绿藤，藤上的花一半白一半紫，像把所有的日子都开成了甜的。

第二天清晨，周丫推开月门，看见共田的混生草又长了半尺，草尖沾着露水，露水里面，映着两个小小的、手拉手的影子。她笑着转身，去叫醒还在睡的赵铁柱和巧儿：“走，给共田施肥去，咱得让草知道，门里的日子，就该这么热热闹闹地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