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3章 发酵声里的异响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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秋雨淅淅沥沥下了三天,酿酒坊的木箱总发出细碎的“窸窣”声。周丫蹲在箱边听,不是发酵的气泡声,倒像有小石子在里面滚。

“是罐底松了?”赵铁柱搬开木箱,陶罐稳稳立着,封口的纱布却微微动了动。他刚要揭开,被巧儿拦住。

“别碰!”巧儿举着新绣的菊花布,“太奶奶说过,发酵时揭盖会跑了酒魂。”布上的菊瓣沾着雨丝,颜色鲜活得像刚摘的。

周丫用指尖碰了碰陶罐,罐身比往日烫些。“是发酵旺了,”她指着箱底,“你看这木屑,好像被什么东西顶起来过。”箱底的银杏叶碎里,嵌着片亮晶晶的东西,闪着青白的光。

李木匠扛着修漏雨屋顶的木梯经过,听见动静探头看:“我瞅瞅。”他用小刀拨开叶碎,那亮东西露了出来——是半片碎瓷,边缘锋利,上面印着朵残缺的菊。

“是太奶奶的嫁妆瓷!”周丫认出菊纹,和她压箱底的那只碗一个样式,“咋会在箱底?”

碎瓷片被雨水泡得发润,李木匠用软布擦净,发现背面刻着个“周”字。“是故意藏的,”他指着瓷片边缘的磨痕,“有人用布裹着它垫在箱底,防陶罐晃动。”

狗蛋从灶房捧来个装酱菜的坛子,坛口碎了块,缺口处的瓷纹和碎瓷片能对上。“俺娘说这坛是老物件!”他把碎瓷往缺口上拼,严丝合缝,“原来它俩是一家子!”

坛身刻着行模糊的字:“戊申年秋,陪嫁瓷,碎半片,藏箱底”。周丫翻账册,戊申年正是太奶奶嫁过来的年份。

“是太奶奶打碎的?”巧儿捏着碎瓷片,指尖被边缘硌得发红,“她舍不得扔,就藏起来了?”

张大爷拄着拐杖来,看见瓷片叹了口气:“当年你太奶奶炖鸡汤,失手摔了坛子,哭了半宿。你太爷爷捡了碎片说,‘瓷碎情不碎,粘起来还能用’。”他指着坛底,“你看这圈铜丝,是他用修锁的铜丝缠的,硬是把坛子箍了三十年。”

赵铁柱找来细铜丝,学着老法子把碎瓷片往坛子上缠。铜丝绕着菊纹转,像给瓷花镶了圈金边。“现在能装酒曲了,”他晃了晃坛子,“比新坛子还结实。”

周丫把剩下的碎瓷片收进木盒,盒里垫着银杏叶。“等找着另一半,就能拼全了。”她忽然发现瓷片内侧有层薄垢,刮下来闻了闻,带着点酒曲的甜香,“这碎片沾过酒曲!”

李木匠正在修补木箱,闻言停下锯子:“说不定另一半在酒窖里,当年存酒曲都往窖里藏。”

雨停时,众人举着油灯下窖。窖壁的砖缝里长着层绿霉,赵铁柱用锄头敲了敲最里面的土壁,“空的!”

刨开浮土,露出个陶瓮,瓮口用红布封着,布上的菊绣和太奶奶的帕子一模一样。打开瓮,里面没装酒曲,躺着个木匣,匣里垫着油纸,裹着另一半碎瓷,还有张泛黄的纸。

纸上是太奶奶的字迹:“瓷碎那年,藏半片于箱底,留半片于窖中,盼后世子孙知,过日子就像拼瓷,碎了也能粘得圆。”

周丫把两半碎瓷拼在一起,完整的菊纹在油灯下泛着光。“太奶奶是想告诉咱……”她喉咙发紧,“日子总有磕绊,补补就好了。”

狗蛋忽然指着瓮底,那里刻着个“满”字,和之前找到的竹牌上的字一样。“是满仓叔刻的!”他摸着刻痕,“他帮太奶奶藏的瓮!”

张大爷把纸放进账册,纸页簌簌响,像太奶奶在说话。“你太爷爷后来总说,那坛子装的不是酱菜,是‘念想’。”他往瓮里撒了把新酒曲,“现在该装新念想了。”

李木匠把修好的坛子放进瓮里,坛口对着陶罐的方向。“让新旧物件做个伴,”他笑着说,“发酵时也能聊聊天。”

傍晚,木箱被重新摆回原位,陶罐旁多了那只缠满铜丝的坛子。周丫往坛里装了新收的酒曲,坛口盖着巧儿绣的菊布,布角系着半片碎瓷,晃起来叮当作响。

狗蛋在箱盖刻了朵小菊,和瓷片上的菊纹呼应。“这样就没人敢动箱子了,”他拍着箱盖,“这是咱酒坊的‘平安符’。”

赵铁柱往账册上写:“拼全陪嫁瓷,知先辈意,铜丝缠坛,续念想”。笔尖划过纸页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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