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1章 刘老头(2 / 3)
,棉帘又被掀开,这次进来的是个穿月白绸缎的老头。老头鬓角染着霜,头发用根木簪挽着,几缕碎发垂在额前,显得有些狼狈。他手里紧攥着个靛蓝布包,布包边角磨得发亮,显然是常带在身上的。官靴上沾着一路的泥点,裤脚还湿了半截,一看就是被人从铺子里拽出来,没来得及收拾就往这儿赶。
刘三一进门就腿软,颤巍巍地跪下去,膝盖还没着地就先开口:“草民刘三,叩见大人。不知大人为何传召,是有什么吩咐?”他眼神闪烁,目光不自觉地往案上瞟,又飞快地移开,手把布包攥得更紧了。
张希安没让他起来,从袖中摸出枚铜扣放在案上。那铜扣有拇指盖大小,铜身被磨得发亮,泛着暖融融的光,边缘用细刀刻着极小的“刘记”二字,刻痕里还留着点发黑的铜屑。
“刘掌柜,你且看看,可认得此物?”张希安把铜扣往他面前推了推,油灯的光落在铜扣上,映得“刘记”二字格外清晰。
刘三迟疑着伸出手,指尖有些抖,捏起铜扣凑到眼前。他先是眯着眼看了看,又用指腹反复摩挲着刻痕,那粗糙的指腹在光滑的铜身上蹭来蹭去,好半天才长舒一口气,声音却还是有些发紧:“回大人,这……这是草民的手艺。去年秋天从苏州进的黄铜料子,质地软,好雕刻,草民专门用它给大户人家做衣裳嵌扣子。府学那批校服用的是素铜扣,没刻字,跟这个不一样。”
“哦?”张希安眉梢微挑,“既然是你的手艺,那你说说,最近两个月,你给哪些人做过带这种铜扣的衣裳?”他身子微微前倾,目光像探灯似的落在刘三脸上,不肯放过半点神色变化。
刘三扶着桌沿慢慢直起身子,眉头皱得紧紧的,像是在使劲回忆。他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角,敲了几下才开口:“这扣子金贵,一块料子只能做二十来枚,寻常人家使不起。两个月里也就三位主顾——城西王员外家的两位公子,各做了五套秋装,都是嵌的这种铜扣,说是要去济南府赶考,撑个体面;城北李举人给母亲做寿衣,也用了两套,说是图个吉利;还有……”
他顿了顿,喉结动了动,像是在犹豫要不要说。张希安没催,只是指尖又开始叩桌,那“笃笃”的声音在安静的偏厅里回荡,听得人心里发紧。
过了片刻,刘老头才小声说:“上月十五,来了位客官。生得黑瘦,个子不高,说话带着通州口音,听着跟咱们青州话差得远。他穿着件灰布长衫,袖口磨得有些毛边,看着不像有钱人,可开口就要做衣裳。”
“通州?”张希安猛地坐直了身子,眼底闪过一丝震惊。青州府到通州府,隔着一千多里地,中间还得过三条河、十余座山,寻常人哪会特意从通州跑到青州来做衣裳?一来路途遥远,光赶路就得半个月,还得防着劫匪;二来青州府比通州府落后些,绸缎庄的手艺远不如苏州、杭州,更别说通州了。这客官的行踪,实在蹊跷。
“他要做多少?”张希安的声音沉了几分,指尖的力度也大了些,把案上的麦饼都碰得挪了挪。
刘三掰着指头数,手指还在抖:“也算是大主顾,十四套秋装、八件冬衣、二十二件长袍。都是用的中等料子,不算最好,但也不便宜。他还催得紧,说十日内必须做好,晚一天就要扣半两银子。草民没法子,只能让店里的伙计连夜赶工,多要了他一两银子的加急费,总共收了三十三两。只是却也奇怪,这人做衣裳,大抵是一个尺码,他倒好,大大小小十多个尺码,做起来也费力些。”
他咽了口唾沫,又补充道:“前日他又来了,说是来取衣裳。看了样衣还直夸草民手艺好,说比通州府的裁缝做得还细致。临走时又订了五套锦衣,用的是上好的云锦,还说要嵌宝石扣,约好明早来取货。”
“明日?”张希安猛地一拍桌案,案上的油灯晃了晃,灯花“噼啪”炸得更响,“确定是明日?!”
“自然,他可是付了定钱的,足足八两银子。哪有不拿的道理。”刘老头说道。
张希安递给王康一个眼神。王康会意,直接下去准备人手。
“大人,这是要作甚?”刘老头自然看出了些许不对劲。
“明日,还需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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