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67章 前往青州府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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晨曦微露,青瓦白墙的张家大院笼在层薄纱似的雾里。老桂树的影儿在雾中虚虚晃着,细碎的黄花落在青石板上,沾着夜露,泛出清苦的甜香。灶间飘来的炊烟裹着小米粥的甜糯,混着院角新晒的棉布味儿,在风里打旋儿。张希安立在院门口,青布直裰的下摆早被晨露洇得深了一圈,他抬眼望那“张府”鎏金匾额,金漆在薄雾里泛着温润的光,恍惚又看见父亲当年亲手挂匾时的模样——那时他才七岁,趴在父亲肩头,看父亲踩着梯子,手颤巍巍地将匾额对准门楣。

“希安哥!”院外传来杨二虎的大嗓门,震得槐树叶上的露珠簌簌落,“车都套好了!黑骒马今儿个劲头足,前蹄子直刨地!”他正蹲在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马旁,粗粝的手掌顺着马鬃梳下去,那马却不耐烦,“唏律”一声喷了个响鼻,溅得他裤脚几点泥星子。

张希安应了声,转身回屋。卧房里还暗着,窗棂漏进的晨光在墙上勾出条淡金的线。母亲王氏坐在床沿,借着那点光,正给他的月白中衣收领口。她的手背上爬满褐色的斑,指节因常年搓洗腌菜坛子有些变形,此刻却捏着银针,针脚细密得像绣花儿。“儿啊,”她声音发颤,“青州府那地儿,比咱这儿湿冷,你那件灰鼠皮坎肩……可要随身带着。”话到这儿,喉结动了动,到底没说下去,只拿袖口胡乱抹了下眼角。

张希安在炕沿蹲下,握住母亲的手。她的手凉丝丝的,像块晒了半宿的老玉。“娘,您放心。”他轻声说,“我前儿个跟杨二虎去过一趟济南府,那边的铺子我都托人看好了,等这趟收完账,就盘间带暖阁的房子——您和爹冬天就能烤火盆了。”

王氏猛地抬头,眼尾的皱纹里还挂着泪,却笑出半声:“你这孩子,莫要学你爹当年画大饼。”可话音未落,又从枕头下摸出个蓝布包袱,边角磨得发白,显然揣了许多年头。她一层层解开,里头躺着两锭足五两的银锞子,还有对羊脂玉镯,在晨光里泛着温润的白。“这是你爹娶我那会儿,当铺里当的陪嫁。”她指尖抚过玉镯上的缠枝莲纹,“他说‘等儿子成家立业,就把这镯子给媳妇儿’。后来……”她喉头又哽住,低头用帕子包好银锞子,“路上若遇上难处,拿这银子应急,莫要省着。”

“娘——”张希安喉咙发紧,把包袱揣进怀里,隔着布都能触到银子的凉意,“我都这么大了,您还当我是那会儿偷爬树摘枣的小崽子?”他抬头望床头,墙上还挂着父亲当年用的旧算盘,框子上的红漆早褪成了粉,倒像是被岁月浸软了。

正说着,院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,夹杂着压抑的抽噎。张希安掀帘出去,只见王萱扶着门框,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;黄雪梅搂着秦明月,那小丫鬟正拿帕子擦眼泪,帕子角早洇得透湿;李清语和江楠站在一旁,李清语轻声劝着“莫哭了,等见了青州府的牡丹花,保准你又笑出来”,江楠却也红着眼圈点头。

“傻丫头。”张希安伸手替王萱揩去腮边的泪,见她腕上还戴着母亲昨夜硬塞的银镯子,“咱们此去是为赚大钱,可不是去送死的。等赚够了银子,我给你们一人买支金簪子,比这银的还亮堂。”王萱抽抽搭搭地应了,手指绞着帕子,帕角的金线绣的并蒂莲被他刚才的动作扯得歪了。

院门口,七辆马车已排得齐整。杨二虎扯着嗓子喊:“张爷!车都验过了,轮轴上的油是新换的,篷布也加固了三道!”他拍了拍最前面那辆马车的辕木,红绸花在风里晃得欢。张希安凑近看,第一辆马车的绒布是新裁的宝蓝色,边角用金线锁了云纹——这是母亲特意让裁缝赶制的,“你和王姑娘坐着体面”。第二辆马车的车帘半卷,黄雪梅正蹲在车边,给秦明月系披风带子:“小祖宗,咱把那包糖蒸酥酪收好了,等晌午饿了再吃。”秦明月抽抽搭搭地应着,眼尾还挂着泪,手里却紧紧攥着块没吃完的桂花糕。

花椒和芹菜两位老妈子正往第三辆马车上搬腌菜坛子。“这坛酱黄瓜是你少夫人爱吃的,”芹菜用袖口擦了擦坛口的泥,“我多装了两罐糖蒜,省得路上犯恶心。”花椒踮脚把个装满蜜枣的竹篓塞进车底:“江公子胃寒,夜里喝碗热枣茶最是暖。”李清语站在车旁,把自己的斗篷解下来搭在江楠肩上:“你前日里说膝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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