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6章 直臣论罪惊阁老,帝擢贤才引新篇(1 / 4)
陈璋迎着满室灼灼的目光,指尖紧紧攥着怀里的《大明律》。
书页边缘被捏得发皱,指节泛白,却依旧挺直脊梁,没有半分怯场。
他先是对着朱厚照躬身一礼,袍角扫过廊下的青石板,发出轻微的“窸窣”声。
再转向李东阳等阁老,声音朗润,穿透了值房里的沉默:“回陛下,回诸位大人,此事依《大明律》论之,处置之法其实明了,无需含糊。”
“顺天府尹周奎,身为京畿主官,掌顺天府民政、司法之权,按《大明会典》,其职责当‘抚民恤灾,禁暴止奸’。”
陈璋的目光落在瘫在地上的周奎身上。
周奎正抬头偷瞄,被他一盯,又慌忙低下头,身子缩了缩。
“可他却对下属衙役殴打流民视若无睹,甚至纵容其借‘张御史地界’之名,在街头施暴、驱赶老弱——此乃《大明律?吏律?职制门》中‘渎职’之罪,条文明晰:‘凡官吏有犯,在职不恤民者,杖六十,罢职不叙;若纵容下属为恶者,加二等,贬边远之地用。’”
他顿了顿,从怀里掏出《大明律》,翻到对应的页码,递到李东阳面前:“大人可验,此条并无虚言。”
李东阳接过律书,指尖划过书页上的条文,脸色更白了。
陈璋不仅说得对,还能精准翻到条款,连“加二等贬边远”都记得清楚,比刑部的老吏还熟练。
其他阁老也凑过来看。
韩文的喉结动了动,想说什么,却又咽了回去。
陈璋收回律书,语气平稳却带着分量:“周奎虽渎职,却未亲手施暴,尚有一线转圜余地。若按‘加二等’处置,贬为贵州思南府知县最为合适。”
“思南府地处黔地,多山多瘴,百姓多以耕山为业,去年又遭水患,生计艰难——让他去那里亲理民政,每日面对流民、处理灾荒,看看蛮荒之地的百姓如何挣扎求生,或许能磨一磨他的官气,知民生疾苦,也算略施惩戒,又显陛下‘宽宥’之仁。”
朱厚照听得眼尾发亮,手指轻轻叩着廊柱。
陈璋这处置,既合律法,又顾人情,还能让周奎“亲身体验”流民之苦,比单纯贬官更有深意,果然是个有脑子的。
陈璋没停,转头看向仍在挣扎的张谦,眼神陡然冷了几分,声音也沉了下去:“张御史的罪过,比周府尹更甚,且性质不同。”
“身为顺天府御史,按《大明律?宪律》,其职责当‘监察吏治,纠察不法,辨冤屈,恤民生’,可他却反其道而行之——为保自家外宅清净,便纵容衙役驱赶流民,致老人受辱、孩童受惊;见陛下处置恶役,不思己过,反倒当庭指责陛下‘不重龙体脸面’‘擅杀属吏形同暴君’,此乃《大明律?礼律?仪制门》中‘大不敬’之罪!”
“‘大不敬’者,按律分三等:轻者杖六十,徒一年;中者杖八十,徒三年;重者绞监候。”
陈璋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张谦。
张谦被他看得浑身发抖,嘴里却还嘟囔着“言官无罪”。
“张御史身为言官,空有口舌之利,却无务实之心,平日不查贪腐、不恤流民,只知拿‘祖制’当挡箭牌,对着陛下喊‘暴君’——若按‘中者’处置,罚去军前效力三年,最为恰当。”
“让他去宣府、大同的边关,跟着边军同吃同住,看看边军如何啃干硬的干粮、守零下几十度的寒城,看看鞑靼骑兵的刀有多快、流民如何逃荒到边关,比在朝堂上对着陛下空谈‘祖制’有用得多!”
一番话下来,引律据典,条理分明,既没因周奎、张谦的官职而偏袒,也没因陛下的怒气而苛责,连“宽宥”“磨官气”这类措辞都想得周到。
听得阁老们哑口无言——他们挑不出半分错处,甚至觉得这处置比自己想的还妥帖。
朱厚照忍不住走上前,拍了拍陈璋的肩膀,力道不轻不重,带着显而易见的得意:“李阁老,你听听,陈璋这见识,这条理,这对律法的熟稔,当个刑部主事,不算委屈他吧?”
李东阳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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