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章 缇骑寻才逢巧事,帝心盼贤待晨光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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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他还愣了半晌,盯着手谕上的玉玺印子,怕是以为自己做梦呢,伸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,疼得龇牙咧嘴。”

刘瑾憋着笑,肩膀都在抖。

接着说道:“直到锦衣卫把陛下赐的二两银子路费递过去,他才‘扑通’跪下,对着北方磕了三个头,额头都磕红了,估摸着是被这福气砸晕了。”

“路上倒是舒坦。”刘瑾又补了句,透着几分邀功的意味:“锦衣卫知道他是陛下要见的人,不敢怠慢,马车里铺了棉垫,一日三餐有鱼有肉,还给他备了件新棉袍——怕他穿破衣服见陛下失礼。刚才锦衣卫来报,人今儿傍晚已经进了京,安置在德胜门驿馆里呢,还给了驿丞二两银子,让好生伺候。”

朱厚照听完,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。

嘴角漾开点真切的笑意。

本以为要费番功夫,没想到这么顺遂,倒像是冥冥中自有安排。

他靠回椅背上,对刘瑾道:“既是到了,就别耽搁。你去吩咐下去,明天巳时(上午九点),朕在暖阁见他。”

“明儿一早,你亲自去驿馆把人领进来,走侧门,别让那些文官瞧见——免得他们又说‘陛下召见秀才,有失体统’。”

朱厚照又添了句,特意强调:“记得让他换身体面衣裳,不用穿官服,家常些的青衫就行,别让他拘束。”

刘瑾连忙应道:“奴婢记下了!这就去安排!保证把人顺顺当当领进来,绝不让旁人惊扰!”

他弓着腰往后退,脚刚挪到门口,又回头看了眼朱厚照。

见陛下正望着案上的算题草稿(刘瑾特意让锦衣卫带来的)出神,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,鞋底蹭过金砖,没发出半点声响。

暖阁里又剩朱厚照一人。

他拿起案上那页欧阳铎的算题草稿。

纸是糙纸,边缘都起了毛。

上面用毛笔写着“泰和县田租均输法草稿”,数字密密麻麻,逻辑却清晰得很。

——把不同地块的收成、赋税折算成银钱,再按人口分摊,比当时的“按亩收税”公平得多。

“有点意思。”朱厚照低声呢喃,指尖划过“粮草”“赋税”几个字,眼神沉了下来。

京营练兵缺的银子,每月至少十万两。

整顿军户要补的亏空,少说三十万两。

边防加固的木料、铁器,更是个无底洞。

桩桩件件都等着钱,国库却空得能跑老鼠。

——去年江南水灾,税银没收上来,今年北边蒙古犯边,又花了不少,再不想办法,京营就得断粮。

欧阳铎来得正好。

若是这人真像草稿上显露出的那般有本事,能在不惹民怨的情况下把钱筹上来,倒能解燃眉之急。

他又想起刘瑾说的“秀才出身”,忍不住笑了。

——历朝历代,哪有皇帝特意召见个秀才的?传出去怕是要惊掉不少文官的下巴。

可他不在乎这些。

太祖爷当年还起用放牛娃当将军呢,只要能办事,别说秀才,就是贩夫走卒,他也肯屈尊见一见。

人才,从来不是靠功名堆出来的。

驿馆里的欧阳铎,此刻正对着桌上的饭菜发愣。

青瓷碗里盛着炖得酥烂的羊肉,汤汁乳白,飘着几粒枸杞。

旁边摆着两碟时鲜小菜,一碟凉拌黄瓜,一碟酱萝卜。

还有一壶温热的米酒,酒壶是锡制的,擦得锃亮。

这一桌菜,比他在李副官家教书时,半月的用度都阔绰。

他捏着筷子的手还在微抖,指节因为用力泛白。

从南昌到北京,这一路走了十二天,他总觉得像踩在云里。

——前一天还在为老母亲的药钱发愁,后一天就被锦衣卫“请”上马车,一路好吃好喝,说要去见天子。

直到进了驿馆,摸到床榻是实的,闻到饭菜的香气,才敢信自己真要见大明朝的皇帝了。 ↑返回顶部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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