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94章 灯下独影,无声之叹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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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如无数利箭将他周身穿透。

而诸葛亮,就安然坐在刘备身侧,位置略靠后,却仿佛是整个大厅无形的中心。

他目光平静如水,波澜不惊,仿佛眼前一切,连同徐庶的到来、我的意图,都早已是他棋盘上落定的棋子,一切尽在掌握。

徐庶斟酌再三说出的每一句话,他都会在那颗七窍玲珑的心里瞬间拆解、分析,如庖丁解牛,精准找到话语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、恐惧与渴望。

徐庶抛出的每一个看似无懈可击的威胁,他或许都只会报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,然后轻摇羽扇,用一个更宏大、更光明正大、更让人无从反驳的阳谋,将徐庶苦心营造的气势与逻辑化解于无形,甚至反为我方套上更沉重枷锁。

尤其是我让徐庶务必亲自问他的那个问题……

“孔明,还记不记得,当年隆中草庐,纵论天下时所言?匡扶汉室,未必只有一条路可走,也未必,非要奉一人为主?”

这个问题,是我能想出的、最直接也最冒险的试探。

它像双刃剑,既可能唤起旧日情谊与共同理想,也可能触及最敏感的逆鳞。

他会如何回答?

他会神色动容,屏退左右,与徐庶执手相看,回忆峥嵘岁月,私下达成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,给我一个虚假却足以暂时维系和平的希望?

还是会勃然色变,当场将此话视为“大逆不道”的“谋逆之言”,并以此为绝佳借口厉声斥责,甚至直接将徐庶扣押下狱,从而彻底断绝我与蜀中沟通可能,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制造舆论?

又或者……这最让我恐惧的一种可能

——他会用一种我完全无法预料、超乎所有常理的方式,反过来利用我的这个提问,对徐庶,对我,进行一次更深层次的、直指核心的“反向试探”?

他将借此窥探我内心虚实,我们内部的团结程度,乃至我对未来的真正规划?

不知道。

我完全不知道。

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、近乎绝望的无力感。

那个曾在襄阳城中与我纵酒高歌、击节而谈的布衣青年;

那个我曾真心钦佩其才华,甚至动过将其招致麾下、引为毕生知己的“卧龙”;

那个我最终因种种顾虑、或因命运弄人,而亲手将其推到刘备面前的经世之才……

如今,他已褪去所有青涩与蛰伏,成长为一头我完全无法掌控、无法预测、盘踞南方的……恐怖巨兽。

他甚至不需要调动一兵一卒,不需要发出任何声音,

他只是存在在那里,坐在成都那间军师府中,

他的目光,他的智慧,他那无所不在的阴影,就让我感觉如芒在背,坐立难安;

如鲠在喉,吞咽困难;

如履薄冰,每一步都战战兢兢,生怕下一步就是灭顶之灾。

这一刻,我独自站在这空旷得令人心慌的书房中,面对沉默沙盘,

终于深刻地、血肉淋漓地理解了周瑜周公瑾当年,在生命最后时刻,

望着江东浩渺烟波,从肺腑深处挤出那句“既生瑜,何生亮”时,那种复杂到极致的心情。

那不仅仅是嫉妒其才华,欣赏其风骨,不甘于失败,更是对命运这种残酷安排的、一种发自灵魂的绝望与诘问。

我与他,诸葛亮,这对曾经的故友,终究还是无可避免地被乱世洪流推到了必须对立的位置上。

而且,是以一种我全面落于下风、几乎看不到胜算的方式。

我孤独站立着,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像。

左半边身体仿佛能感受到从北方辽阔原野传来的、野性与征服的炽热召唤;

而右半边身体却清晰地浸染在从南方蜀地弥漫过来的、冰冷刺骨的寒意与威胁之中。

墙上影子随烛火跳动微微晃动,仿佛那个被钉住的囚徒仍在做最后无谓的挣扎。

而我,就是那个囚徒,被无数根名为“现实”、“实力”、“猜忌”、“博弈”的无形锁链,牢牢锁在这片名为“汉中”、看似安全实则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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