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沙参仙缘记》上卷(2 / 4)
户一脚踹翻参田边的遮阳棚,“老子有的是钱,请最好的把式来种!”他当即命家丁把张谦捆在老柏树上,又让人拿铁犁翻耕参田。此时正是小暑,沙参刚进入“夏长”的关键期,根须在土里悄悄舒展,正要吸纳晨露夜雾的精气,哪禁得住铁犁翻搅?白生生的参根被扯断,浆汁渗进黄土里,像在无声地淌血。
更荒唐的是,赵屠户听家丁说“太阳越毒,根长得越壮”,竟下令把所有参苗连根拔起,摊在石板上暴晒。七月的日头像火盆,参苗不到半日就蔫成了枯柴,原本饱满的根变得皱巴巴的,闻着还有股焦糊味。张谦在柏树上看得心口淌血,嘶哑着喊:“逆天时者必遭谴!沙参喜阴恶燥,你这么折腾,种出的不是药,是毒啊!”
这话竟真应了验。没过几日,赵屠户的长工李二狗就出事了。二狗连日翻地,受了暑气,又淋了场暴雨,夜里发起寒热,上吐下泻。赵屠户让人挖了些新晒的“沙参”,扔进锅里煮了碗黑乎乎的汤,硬灌给二狗。谁知汤刚下肚,二狗就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,吐出来的东西带着腥臭味,眼瞅着就没了气。
赵屠户慌了,请了城里的老医来。老医查看那“沙参”,又诊了二狗的脉,连连摇头:“沙参本是甘润之品,性微寒而补阴。可这参被烈日暴晒、铁器伤根,早已失了本性,变得苦寒如黄连,又沾了浊气,成了‘败胃之物’。你用它治暑湿腹泻,无异于雪上加霜!”
正乱着,张谦被村民救下,赶来一看,忙取出自家珍藏的“霜降陈参”——那是去年收的老参,晒干后用陶缸藏着,断面仍泛着玉色。他配了三片生姜、五粒大枣,在赵屠户家的砂锅里炖得翻滚。“生姜温脾,大枣补胃,能制沙参之寒,”张谦边搅汤边说,“二狗是脾阳虚,得用这‘温凉相济’的法子。”果然,二狗喝了半碗汤,抽搐渐渐停了,脸色也缓过些血色。
第三回 月夜逢仙授真机
赵屠户虽没要了张谦的命,却霸占了参田,还放话要烧了张谦的草庐。那日傍晚,张谦蹲在被毁坏的参田边,看着断根残苗,眼泪一滴滴砸在土里。秋风吹过,参叶簌簌作响,像是在哭,又像是在叹息。他摸出怀里的桑皮纸本子,指尖划过“顺时者昌,逆时者亡”那行字,喉头哽咽:“难道祖辈传下的手艺,真要断在我手里?”
忽有一阵异香漫过来,不是参香,也不是花香,倒像是晨露混着蜜,清润又醇厚。张谦抬头,只见月光从柏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,在溪水上铺了层碎银,一个素衣女子正从溪对岸的石上走来。她穿的裙子是淡绿色的,裙摆绣着细密的参叶纹,发间簪着三朵紫莹莹的沙参花,走到近前时,裙角扫过的地方,枯黄的参苗竟悄悄挺了挺腰。
“张郎莫伤怀,沙参魂未散呢。”女子声音像山涧的泉水,叮咚悦耳。张谦惊得站起身,才发现她赤着脚,踩在带露的草上却不湿鞋袜,再看她眉眼,竟与参花的清雅有几分相似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我是这旌旗山的沙参仙子,”女子浅浅一笑,伸手拂过一株断苗,那残根竟冒出银亮的须根,“守着这片参田三百年了。见你侍参如侍亲,救民如救己,心诚得连草木都动了,故来助你。”
张谦又惊又喜,正要下拜,被仙子扶住。“不必多礼,”她引着张谦往参田深处走,“你可知沙参为何能治病?”张谦答:“味甘能补,性凉能清,润肺养胃。”仙子点头:“这是其性,却未得其理。你看这山,左有泉属水,右有柏属木,前有田属土,上有日属火,下有石属金——五行聚于此,沙参得五行之气,故能调和人身五脏。”
她指着一株刚冒芽的参苗:“春时,它吸木气而抽叶,叶能清肝火;夏时,它纳火气而开花,花可散心火;秋时,它敛金气而实根,根善补肺气;冬时,它藏水气而蛰伏,根须能滋肾气。而这土中生长的根茎,最得土德,故能健脾。你之前用沙参治李阿婆的肺虚,用的是金气;救二狗的脾虚,借的是土性——这便是‘性味归经’的真机。”
张谦听得入了迷,忽想起赵屠户用沙参害人的事,又问:“为何同是沙参,顺时种的是药,逆时采的是毒?”
仙子拾起一片枯参叶:“天地有五运六气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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