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0章 秋天的怀念(1 / 5)
第三百九十章:秋天的怀念
1956年的深秋,天气已经转凉,风像刀子一样,带着一股子透骨的寒意,肆意地吹刮着。风卷起枯黄的槐树叶,在谢文东家的土院儿里打着旋儿,仿佛是一群被惊扰的蝴蝶,在空中慌乱地飞舞。
院角那棵老槐树,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,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,伸展着指向铅灰色的天空,显得有些孤寂和落寞。这些枝桠,就像谢文东此刻沉郁的心事,错综复杂,难以言说。
谢文东坐在堂屋的炕沿上,后背挺得笔直,哪怕只是坐着,也带着几分军人特有的硬朗姿态。他手里攥着块洗得发白的红布,布角磨出了细密的毛边,那是当年部队里发的,跟着他从枪林弹雨里走出来,如今成了他珍藏最贵重东西的容器。炕桌上,放着两样东西,一样是个牛皮纸信封,边角已经被摩挲得发软,上面印着烫金的宋体字——那是李团长的烈士通知书,半个月前从县里寄来的,他拆开看过一遍,那几行字像烧红的烙铁,在他心口烫出了永远的疤。另一样,是枚沉甸甸的军功章,黄铜质地,表面已经氧化出一层温润的包浆,那是他在一次攻坚战里,冒死炸掉敌人碉堡换来的,当年李团长亲手把这枚章别在他胸前,拍着他的肩膀笑骂:“谢文东你个愣头青,命都快没了还往前冲,以后得给我惜命!”
想到这儿,谢文东的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,眼眶猛地发紧。他伸出粗糙的手指,指尖轻轻拂过通知书上“李建国”三个字,仿佛还能摸到那人温热的手掌,听到他洪亮的嗓门。二十多年了,从东北的黑土地到江南的水乡,他跟在李团长身后,从一个懵懂的小兵长成能独当一面的战士,李团长于他,是长官,是兄长,更是他心里的一面旗。可这面旗,终究没能扛过最后一场战斗,在解放西南的战役里,为了掩护大部队撤退,李团长带着一个排的战士,把自己钉在了阵地上,再也没能回来。
“爹,你又在想李爷爷了?”门口传来清脆的童音,谢念军背着个小布包,踮着脚跨进门槛。他今年刚满七岁,眉眼间依稀有谢文东的英气,只是眼神里还带着孩童的澄澈。见父亲坐在炕沿上出神,他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拉了拉谢文东的衣角。
谢文东回过神,低头看着儿子,眼眶里的湿意瞬间被他压了下去,只余下眼底的红血丝。他伸手摸了摸谢念军的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嗯,想你李爷爷了。念军,去把你娘给你缝的小褂穿上,爹带你去个地方。”
谢念军眨了眨眼,虽有些疑惑,但还是乖乖点头:“好。”转身跑向里屋时,他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炕桌上的红布,心里琢磨着,爹今天要带他去的地方,一定跟李爷爷有关。
不多时,谢念军换了件蓝色的粗布小褂,蹦蹦跳跳地跑到谢文东身边。谢文东已经把那枚军功章和烈士通知书小心翼翼地叠进了红布里,系成一个规整的小包,揣进了怀里。他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牵起谢念军轻轻地伸出手,温柔地说道:“走吧。”
父子二人缓缓地迈出院门,沿着蜿蜒的村路,一同走向村外。深秋的田野,一片寂寥,昔日的稻浪已不见踪影,只剩下一片空旷和萧瑟。收割后的稻田里,稻杆早已被清理得干干净净,只留下光秃秃的田垄,宛如大地的脉络,纵横交错。
微风拂过,卷起地上的碎秸秆,如翩翩起舞的蝴蝶,轻盈地飘飞着。这些碎秸秆仿佛被赋予了生命,它们在空中嬉戏、追逐,然后调皮地扑在人的脸上,带来一丝微微的痒意。
谢念军不禁打了个寒颤,被这深秋的寒风一吹,他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。然而,就在他感到些许寒意的时候,父亲那只宽大而温暖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。那只手,历经岁月的磨砺,布满了厚厚的老茧,但正是这些老茧,传递着无尽
“爹,我们要去哪里啊?”走了约莫半个时辰,谢念军忍不住问道。前面就是村外的山坡,那地方平时没什么人去,只有些放羊的老汉偶尔会在那儿歇脚。
谢文东并没有立刻回答,他只是默默地牵着儿子的小手,一步一步地朝着山坡走去。脚下的土地有些松软,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,仿佛是大自然在与他们低语。
山坡上的野草已经枯黄,它们在微风中轻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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