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9章 远方的牺牲（3 / 5）

着他，然后轻轻地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握住了他的手。

那是一双温暖而宽厚的手，但此刻却微微颤抖着。张彩霞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手心里的战栗，仿佛那是他内心深处痛苦的外在表现。她知道，他正在经历着巨大的折磨，而这种折磨不仅仅是身体上的，更是心灵上的。

她的思绪渐渐飘远，回忆起谢文东从部队归来的那一天。那同样是一个深秋的日子，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地上，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。谢文东穿着一身略显破旧的军装，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痕，他缓缓地走进院子，步伐有些踉跄。

当他抬起头时，张彩霞看到了他的眼神。那是一双充满疲惫的眼睛，却又在深处透露出一股无法撼动的坚定。他的目光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，似乎在寻找着什么，最终停留在了张彩霞身上。

那一刻，张彩霞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，她看到了谢文东眼中的痛苦、迷茫和对未来的不确定。但同时，她也看到了他内心深处的那股坚强和不屈，那是一种无论遭遇多少困难都不会轻易放弃的力量。

那时候，她问他：“部队里的日子苦吗？”

他笑着说：“苦，可比起牺牲的战友，我这点苦算什么。李团长他们还在战场上，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，拼命呢。”

如今，李团长牺牲了，那个曾经承诺要和他一起喝酒的人，永远地离开了。

天黑了，张彩霞把饭菜端上桌，可谢文东却没有胃口。他坐在炕边，手里拿着那张牺牲通知书，一遍又一遍地看着。念军懂事地坐在他身边，不说话，只是静静地陪着他。

“念军，去睡觉吧。”谢文东摸了摸儿子的头，声音里带着疲惫。

念军点了点头，走进里屋。张彩霞收拾好碗筷，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酒，那是去年合作社分红时，谢文东特意买的，说要等李团长回来一起喝。

她倒了一杯酒，放在谢文东面前，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。“文东，李团长是英雄，他为了国家，为了我们，牺牲了自己。我们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里，我们要替他好好活着，看着这好日子，看着祖国越来越强大。”

谢文东抬起头，看着张彩霞。她的眼睛里闪着光，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。他想起当年在部队里，李团长也经常对他说：“文东，我们打仗，不是为了自己，是为了让家里人过上好日子，让祖国不再受欺负。就算我们牺牲了，也要有人替我们看着这好日子。”

他拿起酒杯，对着北方的方向，高高举起：“团长，兄弟，这杯酒，我敬你。你放心，我会好好活着，带着大家伙儿好好干，让日子越过越红火。你在天上看着，我们一定会实现你未了的心愿。”

说完，他一饮而尽。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，却压不住心里的悲痛。张彩霞也举起酒杯，对着北方，轻轻抿了一口：“李团长，谢谢你，为我们付出了这么多。我们会永远记得你。”

夜深了，念军已经睡着了，发出均匀的呼吸声。谢文东和张彩霞坐在炕边，看着窗外的月光，沉默不语。

“彩霞，你说，人这一辈子，到底图个什么？”谢文东突然开口，声音里带着迷茫。

张彩霞看着他，想了想，说：“我觉得，人这一辈子，图的就是一份心安。看着孩子健康长大，看着家人平安幸福，看着大家伙儿都能过上好日子，这就够了。”

谢文东摇了摇头：“可李团长，他还没看到这好日子，就牺牲了。他图什么？那些牺牲的战友，他们图什么？”

他想起自己在部队里的那些日子，想起那些牺牲的战友。有一次，他们执行任务，遇到了敌人的伏击，一个叫小王的战士，才十八岁，为了掩护他，挡在了他的身前，被子弹击中，当场牺牲。小王牺牲前，还拉着他的手说：“班长，我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我娘，你要是能回去，帮我看看她。”

还有一次，他们在雪地里行军，一个叫小李的战士，因为冻伤，失去了双腿。他却笑着说：“班长，没事，我虽然不能走路了，可我还能为部队做点力所能及的事。”

这些画面，如同电影一般，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闪现着。每一个场景都如此清晰，仿佛他亲身经历过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