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4章 真相渐明(2 / 3)
来,她早不是需要他护在身后的雏鸟了,是能跟他并肩扛枪的战友,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。
“我不是嫌你累赘。”他伸手把她脸颊的碎发别到耳后,指尖触到她发烫的耳垂,“我是怕……”怕失去她这三个字哽在喉咙里,怎么也说不出口。
张彩霞却懂了。她突然笑了,眼角的泪珠子滚下来,滴在他手背上,温温的:“我也怕你出事啊。可咱不把叛徒揪出来,还会有更多弟兄送命,到时候谁来打鬼子?谁来守着这山头?”她握住他的手,按在自己心口,“你听,这儿跳得好好的,能跟你一起去。”
赵老爷子在一旁叹了口气:“年轻人,别争了。我有个主意——让彩霞姑娘扮成戏班的学徒,东哥你跟王掌柜接上头,在‘醉春风’对面的茶馆等着。一旦翻译官透了话,班主会让学徒去对面买瓜子,到时候你们把消息一对,不就成了?”
这个法子倒是稳妥。谢文东看着张彩霞眼里的光,知道再拗下去也没用。他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面是块用弹壳磨的平安扣,是他打鬼子时顺手磨的,边缘还不太光滑:“带上这个。”他把平安扣系在她脖子上,红绳在她锁骨处绕了两圈,“要是有危险,就把它扯断,我在对面能看见。”
张彩霞摸了摸平安扣,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,心里却暖烘烘的。她突然想起去年夏天,他们在河边洗衣服,他说等抗战胜利了,就给她打个金的,比这个亮十倍。当时她还笑他吹牛,现在却觉得,就算没有金的,这弹壳做的也挺好,带着他的体温,带着硝烟的味道。
“对了,赵大爷,”谢文东突然想起什么,“您刚才说日军内部有叛徒,这话怎么说?”
赵老爷子磕了磕烟杆,脸色沉下来:“我那儿子,就是李副官,在鬼子那边待了些日子,说他们内部有个代号‘鹰眼’的,专给鬼子递咱们的消息。这次你们营地被围,就是‘鹰眼’泄的密,连你们藏粮食的地窖位置都报给了山本。”
“鹰眼……”谢文东默念着这个代号,心里像压了块石头,“李副官没说这‘鹰眼’长啥样?”
“说了,是个左撇子,右手手腕有块月牙形的疤。”赵老爷子的声音带着恨意,“我儿子就是想查清他是谁,才故意假装投降的。”
右手手腕有块月牙形的疤……谢文东的脑子“嗡”的一声,突然想起个人——二柱子。上次在五常,他撞见二柱子往日军据点递纸条,当时二柱子说是被胁迫的,还哭着求他饶命。他看在二柱子爹娘被日军害死的份上,没深究,只是把他调到了伙房。现在想来,二柱子握刀时总用左手,右手手腕上确实有块疤,说是小时候被狼咬的……
“东哥,你咋了?”张彩霞看出他脸色不对。
谢文东没说话,起身往灶房走,掀开米缸的盖子——里面只剩下小半碗糙米,还是秀莲婶子省下来的。他突然想起三天前,二柱子说要去山下买米,走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句“东哥,你们晚上还在老地方开会不?”当时他没多想,现在才明白,那哪是问开会,是在探他们的行踪!
“是二柱子。”他的声音硬得像冻住的石头,指节因为用力攥得发白,“那狗娘养的!”
张彩霞也愣住了。她想起二柱子总往她跟前凑,给她送野果子,帮她劈柴火,上次她在河边崴了脚,还是他背她回来的。当时她还说二柱子心善,现在想来,那些好都是装的,他看她的眼神里,藏着她没看懂的算计。
“怪不得……”她喃喃自语,“怪不得日军总能找到咱们的踪迹,怪不得李副官会被抓……”
赵老爷子叹了口气:“人心隔肚皮啊。这年月,披着人皮的狼多着呢。”他往药罐里加了把柴火,“先别声张。等你们从翻译官那儿套出实据,再动手不迟。”
夜里,张彩霞发起了高烧,嘴里胡话连篇,一会儿喊“爹”,一会儿喊“东哥”。谢文东坐在炕边,用冷毛巾给她擦额头,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呓语,心里像被猫抓似的。她喊得最多的,是那年在密山雪地里的事——“谢大哥,你别睡……我给你唱山东小调……”
他想起那时候她冻得嘴唇发紫,却硬撑着给昏迷的他唱歌,跑调跑到天边去,可他听着听着,就觉得有了活下去的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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