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2章 营地危机四伏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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子时,天已经擦黑。谢文东找了个背风的山坳,让弟兄们歇脚。张彩霞正用块烧红的石头给瘦猴烫伤口,石头是疤脸用刺刀从雪地里刨出来的,上面还沾着草屑。瘦猴咬着根树枝,额头上的汗珠子滚进眼睛里,硬是没哼一声。

“还有多少子弹?”谢文东问。疤脸掏出子弹袋,倒出五颗子弹,其中三颗还是生锈的。“东哥,这点玩意儿,够给谁塞牙缝?”他的声音发苦,左手的断指在火光照下格外显眼——那是前年为了掩护谢文东,被日军的子弹打掉的。

张彩霞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,小心翼翼地打开,里面是半块冻硬的玉米饼。“这是前天藏的,给瘦猴吃。”她把饼递过去,瘦猴摇摇头,往谢文东手里塞:“东哥吃,东哥得有力气带我们出去。”

玉米饼在几个人手里转了一圈,又回到张彩霞手里。她把饼掰成小块,扔进煮着雪水的搪瓷缸里,火苗舔着缸底,发出“咕嘟咕嘟”的声响。雪水渐渐变成浑浊的黄色,饼块在里面浮浮沉沉,像几叶快要翻的小舟。

“还记得去年秋天不?”张彩霞突然开口,用树枝搅着缸里的糊糊,“那时候咱在山脚下的屯子里,老乡给了咱一筐土豆,你还说要给我炖土豆炖肉。”

谢文东的喉结动了动。他当然记得。那天晚上,她坐在火堆旁,给他补磨破的袜子,火光映着她的脸,比天上的月亮还亮。他当时就坐在她旁边,看着她低头穿针,心里像揣了只兔子。后来仗打起来,土豆炖肉成了没兑现的念想,可那晚上的火光,总在他眼前晃。

“等出去了,我给你炖两锅。”他说。张彩霞笑了,眼角的细纹里沾着烟灰:“我要放两勺酱油,再撒把葱花。”

“还放不放辣椒?”他逗她。她小时候在山东老家吃惯了辣,来东北后总说嘴里淡出鸟来。去年他好不容易从一个过路的货郎那换了半串红辣椒,她愣是省着吃了一个月,最后一个还非要塞给他。

“放!”她的话音刚落,远处突然传来树枝断裂的声响。谢文东猛地吹灭火堆,弟兄们瞬间抄起家伙,山坳里只剩下风雪刮过树梢的“呜呜”声,像有人在暗处哭。

“是风吧?”瘦猴的声音发颤。谢文东没说话,从怀里摸出那只怀表,打开表盖,借着雪光看了看——时针指向午夜,李副官的“忠”字在雪光里泛着冷光。他突然想起李副官总挂在嘴边的话:“东哥,鬼子再精,也精不过咱山里的狐狸。”

可现在,这只“狐狸”好像被人攥住了尾巴。日军怎么总能跟上他们的脚步?是李副官真的招了,还是队伍里藏着更可怕的眼睛?

“走。”谢文东把怀表揣回怀里,声音压得很低,“往山顶爬,越陡的地方越安全。”

队伍刚爬出山口,就听见身后传来“砰”的一声枪响,子弹打在旁边的树干上,震落的雪块砸在张彩霞的头上。她没回头,只是攥着谢文东的手更紧了。他能感觉到她的手心在冒汗,尽管天寒地冻。

“分开走。”谢文东突然停下,对疤脸说,“你带三个弟兄往右边的陡坡走,我带彩霞和瘦猴走左边,天亮在山顶的老松树下汇合。”疤脸愣了:“东哥,这不行!你身边人太少!”

“服从命令!”谢文东的声音硬得像石头。疤脸咬咬牙,朝弟兄们使了个眼色,几个人很快消失在风雪里。日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谢文东拽着张彩霞和瘦猴钻进一片更密的林子,树枝把他们的影子割得支离破碎。

“东哥,我不行了。”瘦猴突然瘫坐在雪地里,脸色白得像纸,“你们走吧,别管我了。”张彩霞蹲下来,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裹在他身上——她里面只穿了件单衣,雪花落在她的肩膀上,很快就化了。

“说啥胡话?”她的声音在发抖,却带着股子倔劲,“前年在密山,东哥腿断了都没说这话,你这点伤算啥?”

谢文东看着她冻得发紫的嘴唇,突然想起密山那个晚上。她也是这样,把棉袄脱下来裹在他身上,自己穿着单衣守了他一夜。第二天他醒来时,看见她靠在墙上,睫毛上都结了冰,却还攥着把柴刀,说要防狼。

“起来。”他把自己的棉袄脱下来,往张彩霞身上套,“再磨蹭,谁都走不了。”她想把棉袄推回来,被他按住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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