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 伤痕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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幅山茶图美则美矣,可卖两千两未免太高了,非梅兰竹菊、芍药牡丹,野山茶而已,属实不值,若再少一些,在下倒可以考虑。”

买画的青衣男子在年轻的画师面前讨价还价。

明滢又朝那幅山茶图看去,眼底一亮。

这一下子,似乎从广阔天地回到清幽小径,吟啸的江风过后是无边丝雨。

画中浅白色的山茶花神韵极妙,迎雨绽放,令她不禁想伸手去抚摸。

她惊讶,居然有画师画山茶花,她还以为只有她喜欢画。

裴霄雲是不喜欢这种花的。

她也只敢在他心情好时缠着他教她画。

白衣画师缓缓起身,从买画男子手中夺回画:“既如此,在下也不卖了,公子请回吧。”

“不过一副破山茶图,老子还不稀罕呢!”

买画的男子甩手而去。

明滢盯着那幅画看了许久,丝毫未察觉那位白衣画师注意到了自己。

“姑娘可是喜欢这幅画?”

明滢思绪回笼,张口便夸耀:“林先生这幅画真好看。”

男子广袖长衫,面容疏朗,似无暇白玉。

他听过许多人奉承自己,以为这小姑娘是不懂装懂,笑道:“非梅兰竹菊、芍药牡丹,也没什么好看的。”

明滢认真摇头,思虑一番才答来:“林先生说的那些花生于沃土,多长于富贵之家,要用心侍候才能开花,开了花也只是供栽种者欣赏。

可山茶花不同,它们生长在山野,只需要一点阳光雨露,便能漫山遍野地开上一整个冬天。”

它漂亮坚韧,又从不吝啬自己的美。

男子神色动容,偏望着她,一张纯净可爱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,模样生的好,可看衣着,又不像生于高门。

他听出方才那番话是她自肺腑,正想开口,台上一曲毕,一位抱着琵琶的女子下来,“林先生,我方才是不是弹错了?有一个音似乎不太对,我真的很喜欢这曲子,却总是弹不好,我明日就要回家了,有一段日子都不能来了。”

“芳姑娘,您稍等,林先生正在作画呢。”

侍者抬手拦住那女子。

同林先生说话时,明滢便听出了最后一句曲子音律过快,她记在心中,对那女子道:“最后一句的第四节,姐姐轮指过快,这句容易急躁,手腕稳一些就好了。”

那女子还以为她是林先生的徒弟。

林先生名为林霰,不仅画作一绝,在诗词乐曲上也颇有造诣,为扶光楼编的十几曲子,场场宾客如云。

没想到连她的徒弟技艺也如此精湛,她谦逊与明滢道谢。

“姑娘会弹琵琶?”

待那女子走后,林霰问明滢。

明滢道:“从前学过几年。”

除此之外,她没再透露其他。

“只是,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”

林霰疑惑:“姑娘何出此言?”

明滢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。

她该怎么说呢?她自小家破人亡,流落风尘之地三年,被主子赎了,如今是大户人家的丫鬟,丫鬟前面还有“通房”

两个字。

她到过的地方很少,见过的人也不多,不管在扬州还是京城,总是窝在一方后院。

她从未见过扶光楼这样的地方,她们奏的舞曲不是为了取悦男人,而是自己喜欢,想让更多人欣赏。

“我没想到,男女老少都可以看,想弹就弹,想跳就跳。”

林霰看出了她眉间深藏的愁绪,只问了她一句:“姑娘喜欢弹琵琶吗?”

喜欢吗?

明滢扪心自问,她似乎是挺喜欢的。

可每当她拿起琵琶,就总会想起从前在眠月楼的事,她不会主动弹,除非裴霄雲兴起,命她弹来听。

“草木有本心,何求美人折?江山风月,本无常主。

琴棋书画,亦本就该先为自己而作。”

林霰总觉得,面前的女子分明生了一双纯澈的眸,可眸中却总蕴含挥之不去的暗淡。

就仿佛世间那些光影,从未照进过。

他温和道:“四方江水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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