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2章 接他(1 / 3)
捷报三日后,方抵京城。
风雪未歇,报捷的斥候一人一马,嘶哑的“大捷”二字,几乎是凝在冰冷的空气里。初时无人敢信,直至那面染血的黑狼王旗被展开在朱雀门前,整座巍峨的都城才彻底沸腾。钟鼓齐鸣,响彻云霄。人们涌上街头,相拥而泣。北境惨烈的战事,终于结束了。
安远侯府,却是一片死寂。
“胡闹!”安远侯一掌拍在紫檀木桌上,上好的茶盏被震得跳起,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手,“你再说一遍?”
慕卿浔跪在冰冷的地面上,身上还穿着素色的常服,一张脸因久病初愈而显得过分苍白,却不见半分怯弱。“父亲,我要去北境。”
“北境?!”安远侯气得来回踱步,“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,身子骨刚好利索几天,要去那死人堆里做什么?千里迢ρ,冰天雪地,你是嫌自己命长吗?”
“国公爷为国征战,九死一生,如今重伤昏迷,生死未卜。”慕卿浔抬起头,字字清晰,“女儿要去接他回来。”
“接他?”安远侯冷笑,“自有朝廷的仪仗,有军中的将士,轮得到你一个姑娘家去抛头露面?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会怎么说你?怎么说我们安远侯府?”
“他们说什么,我不在乎。”慕卿浔的回答没有丝毫犹豫,“我只在乎他的死活。”
“你……”安远侯指着她,手指都在发抖,“我绝不同意!来人!把郡主带回‘静思苑’,没有我的命令,不许她踏出房门半步!”
两名健壮的仆妇立刻上前,想要搀扶慕卿浔。
“谁敢动我?”慕卿浔的声音不大,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。她缓缓站起身,直面自己的父亲。“父亲,您是侯爷,也是父亲。可他,是谢绪凌。”
她没有说下去。但这个名字,已经足够。
他是谢绪凌。是那个在宫宴上,笨拙地为她挡酒的少年将军。是那个在她被围困时,单枪匹马杀出一条血路,将她护在身后的北朔战神。也是那个出征前,对她许诺“此战功成,必当凯旋,红妆相迎”的男人。
安远侯的怒火,在女儿这平静却决绝的态度前,竟有些熄灭了。他看着她,仿佛看到了年轻时那个同样执拗的妻子。他长长叹了口气,满是无力。“你可知,你此去,若是……若是他回不来,你这一辈子就都毁了!”
“那便毁了。”慕卿浔说得轻描淡写,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,“父亲若执意要拦,女儿今日,便只能从这侯府大门,自己走出去。从此,与安远侯府再无瓜葛。”
“你敢威胁我!”
“女儿不敢。”慕卿浔屈膝,对着安远侯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,“女儿只求父亲成全。”
父女两人,就在这空旷的大堂里对峙着。一个怒不可遏,一个沉静如水。最终,是安远侯先败下阵来。他颓然挥了挥手,像是瞬间老了十岁。“去吧,去吧……备车!派府里最好的护卫跟着!再把库房里那几支三百年的老山参都带上!快去!”
车马疾行,日夜不休。
京城的繁华被远远甩在身后,取而代之的,是越发荒凉萧瑟的北地风光。慕卿浔没有掀开过一次车帘。她只是静静地坐着,怀里抱着一个锦盒,里面是她能找到的、最好的伤药。
七日后,车队终于抵达了北境大营。
想象中的凯旋与欢庆并不存在。营地里弥漫着一股血腥、草药和死亡混合在一起的浓重气味。伤兵营里,呻吟声此起彼伏。活下来的人,脸上也没有胜利的喜悦,只有一片麻木的悲戚。
耿烽,这位新晋的北境统帅,亲自出来迎接。“郡主,您怎么来了?”他的盔甲上还带着暗沉的血迹,一条手臂用布巾吊在胸前。
“谢绪凌呢?”慕卿浔开门见山,声音有些发颤。
耿烽的表情凝滞了一下,他侧过身,让开一条路。“在帅帐里……军医正在……”
慕卿浔没有再听下去,她提着裙摆,径直冲了过去。
帅帐的帘子被猛地掀开,浓重的几乎化不开的药味混着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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