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9章 危机回程路!(1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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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雪呼号,卷着血腥与败意,在天地间翻滚。

平阳城外,三十万大军的潮水终于出现了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松动。

那不是队形的变换,不是战术上的挪移,而是——溃退前兆。

拓跋努尔坐在马上,脸色灰白得宛如雪下的沉石。他的断臂已被军士草草包扎,可血仍从绷带下悄悄渗出,顺着马鞍滴落,染出一串斑驳的红痕。

呼喊声从战阵后方某个角落开始,像火星落入干草:

“撤……撤吧!我们挡不住他!”

“那不是人……那不是人啊!”

“离他远点!离那个白衣的远点!!”

声音最初细碎,却很快像被某种恐惧撕开一道口子,顷刻间蔓延整个战场。

军心……开始崩了。

拓跋努尔狠狠咬住牙,上半身微微前倾,像随时要从马上跃起杀人,可他的手、他的腿、他的肩……都在微不可察地发抖。

他不能让人看到。

大汗不能让任何人看到——自己的畏惧。

可那股颤意根本压不住,它像从骨髓深处渗出来,顺着断臂的空处往全身蔓延,冰冷刺骨。

他能感受到三十万人的气息——乱了。

呼吸乱了,步伐乱了,眼神乱了,心都乱了。

在他们的视线中央,那个白衣少年仍在缓步前行,一剑拖在地上,拉出刺耳的摩擦声,如同死神的镰刀在战场上磨砺。

血,从剑尖滴落。

一点,两点,三点……

每一滴落地,都像滴在拓跋努尔心头。

他喉咙干得发疼,呼吸粗重,胸腔里那种羞怒与耻感混合成一股翻滚的火,却偏偏被那把剑压得死死的,连火焰也烧不起来了。

他终于抬手。

指尖微颤,却还是狠狠挥出。

“传令——撤!!”

这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,像把刀刮过喉咙。

周围的亲卫先是懵住,随即如蒙大赦般大喊:

“撤!!大汗有令,全军撤!!”

“快——快撤!!”

三十万大军如决堤的洪流一般,从两侧与后方蜂拥而退,盔甲撞击声、哀嚎声、喘息声、奔跑声混成一片,像被某种无形巨物在背后死死驱赶。

然而——没有人敢从正面撤。

他们像避瘟疫一样避开萧宁所在的战场中心,绕着一个巨大的圆弧逃离。

那圆弧的中心,只有一人。

白衣的少年皇帝,手持沾血的长剑,静静立在风雪之中。

他甚至没有追。

只是站在那。

可就是那一站,三十万人退得如避天罚。

拓跋努尔看着这一幕,心脏狠狠抽搐了一下,仿佛被人用钩子从胸腔内扯动。

耻辱……

前所未有的耻辱。

他拓跋努尔纵横草原一生,从没有打过这样的败仗。

可更羞耻的是——这不是败给大军,不是败给谋士,不是败给奇阵。

是败给……

一个人。

一个才刚成年不到几年的少年。

而且,这个少年在前几年……甚至被所有人当成“废物纨绔”嘲笑。

拓跋努尔的呼吸越来越急促,胸腔像被硬生生塞进了千斤巨石。

他忍不住再次看向萧宁。

那一刻,他竟然心口一冷。

萧宁正淡淡望着他。

隔着漫天风雪。

隔着血与尸山。

隔着大军的惊惶与奔逃。

那目光没有半点怒意,没有半点激动,更没有半点狂妄。

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……俯视。

仿佛他拓跋努尔不是这个天下纵横的大汗,而只是一个将要被割去头颅的猎物。

拓跋努尔胸腔急剧起伏,像要因憋闷爆炸。

“他……他凭什么……”

他终于忍不住喃喃出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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