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41章 兜鍪承雪凝乌铁,长戈淬霜耀赤忱(6 / 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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赶来,他是位白发苍苍的老儒,躬身禀报时语气带着欣慰:“殿下,自您推行选贤令以来,国子监学风愈发浓厚,今年新增了五十名寒门士子,都是各省乡试的佼佼者。其中海晨学业最优,无论是经义策论还是算术吏治,月考次次拔得头筹,而且为人谦和,常帮同窗讲解难题,很受大家敬重。陆文渊侍郎常来督查,给士子们讲为官之道,说的都是谢太保当年的治世理念,士子们听得格外认真。”

离开国子监后,萧燊直奔吏部衙门,沈敬之已在衙署内等候,案上摊着《贤才跟踪簿》,每一页都记着新提拔官员的实绩。萧燊指尖划过簿册,停在苏州知府李董的名字上:“苏州知府李董,上任已有半年,他的政绩如何?孤记得他也是寒门出身,当年还是谢太保举荐的。”沈敬之躬身回禀:“李董到任后,第一件事就是清查魏党遗留的积案,三个月审结了三十余件冤案,为十余名百姓平反;又主持兴修水利,疏通了苏州河,解决了多年的水患,把苏州治理得井井有条。百姓为感谢他,自发在府衙前立了‘德政碑’,上面刻满了百姓的名字。臣已按制将他列为重点提拔人选,拟荐他任江南布政使。”

此时正七品吏科给事中赵毅的奏疏被递了进来,疏文写得言辞恳切,字字铿锵:“殿下,有几位前朝老臣以‘李董出身低微,恐难服众’为由,反对提拔他任布政使,臣已上疏驳斥。选贤令明定‘唯才是举,不问出身’,当年谢太保亦是寒门出身,却成了一代贤臣;李董实干有功,百姓爱戴,岂能因出身就埋没这等人才?若如此,便是寒了天下寒门士子的心!”萧燊看完奏疏,赞道:“赵给事中直言敢谏,有谢太保当年的风骨,当嘉奖。传孤令,凡以出身为由阻挠选贤者,一律按新律‘妨碍贤路’处置,绝不姑息。”

养心殿的烛火燃到了深夜,烛泪堆了厚厚一层,像凝固的时光。萧桓靠在软榻上,背后垫着厚厚的锦垫,面前的御案堆着半尺高的奏章,每一本都翻得卷了边。刘金每隔片刻便要添一次蜡,动作轻得像猫,生怕扰了这对深夜议事的父子。萧燊坐在旁侧的小凳上,凳上垫着软垫,他一边用指腹轻轻为父亲揉按酸胀的太阳穴,力道恰到好处,一边轻声念着江南漕运的奏报,声音放得极柔:“浙江布政使秦仲奏称,今年漕渠疏浚已毕,河道比往年宽了两丈,水深丈余,漕船通行无阻,今年秋粮能提前十日入京。他还在沿途设了三个义仓,囤积了万石粮食,供纤夫与流民取食,立下规矩‘只许取食,不许囤积’,再不会有饿殍遍野的事了。”

萧桓闭着眼听着,嘴角渐渐牵起一丝笑意,忽然开口,声音虽轻却清晰有力:“秦仲是个实干的,不是只会耍嘴皮子的官。赏他一匹云锦,再传旨嘉奖,告诉他朝廷记着他的功劳,好好干,将来还有重用。”说罢睁开眼,示意萧燊递过朱笔,眼神坚定:“这道旨意朕来写,亲手写的旨意,才显得朝廷有诚意。”萧燊无奈,只得取来明黄的圣旨绢帛,又在父亲手边垫了厚厚的软垫——近来萧桓手抖得厉害,稍不留意就会墨污绢帛,这软垫是他特意让人做的,能稳一稳手。

“父皇,夜深了,您已撑了两个时辰,该歇息了。”萧燊见父亲写完最后一笔,连忙接过绢帛,用银匙舀了些冷水,轻轻吹凉后滴在墨迹上,帮着吹干,“余下的奏章儿臣先带回御书房批阅,每一本都仔细看,明早再给您过目,您放心。”萧桓却摇了摇头,目光落在案角那本《贤才跟踪簿》上,眼神带着期许:“把海晨的卷宗给朕,沈敬之把他夸得天花乱坠,朕要亲自看看这寒门士子的功课,是不是真配得上你的举荐,是不是真有谢卿当年的风骨。”

萧燊只得取来卷宗,放在父亲膝上。萧桓逐页翻看,枯瘦的手指抚过海晨的策论,当看到《论民本》中“民者,国之根也,根固则国兴,根衰则国亡”的句子时,他不禁点头,眼中闪过赞赏:“这孩子的见解,颇有谢卿当年的影子,不是只会死读圣贤书的书呆子。”他抬眸看向萧燊,眼中带着深深的期许与托付,声音带着一丝沙哑:“燊儿,你识人眼光不错,这等贤才要好好培养,多给他们历练的机会。朕身子不中用了,撑不了多久,将来大吴的江山,还要靠你们这些年轻人撑起来,靠这些有风骨、有才干的贤臣守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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