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33章 金鱼低逐蝶衣舞,线绕春风落鬓花(5 / 5)
,但其智其忠,当永传后世。”
当夜,萧桓独自来到谢渊祠。月光洒在谢渊画像上,目光炯炯。他跪下磕了三个头:“谢公,你看,漕运通了,盐课增了,边防固了,百姓笑了。这盛世,如你所愿。”祠外传来百姓的祈福声,与殿内香火交织,温暖了整个寒夜。
片尾
清明雨过,天朗气清。谢渊祠前的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,两侧新栽的翠柏抽着嫩枝,沾着的露珠在晨光里滚成碎银。萧桓一身素色常服,玉带束腰却未佩剑,带着文武百官缓步而来——身后,蒙傲牵着匹通体乌黑的良驹,那是鞑靼最新的贡品,鞍鞯上还留着战场的余温;江澈双手捧着锦盒,里面盛着江南新收的糙米,米粒饱满,带着运河畔的新土气;李董怀里揣着线装的《谢公遗事》,封皮是他亲手糊的桃花纸,墨迹还带着松木墨的清香。
祠前那方石碑,已被往来百姓摸得温润如玉,五个楷体大字在晨光中透着暖意,连碑座缝隙里都钻出了细小的青草。萧桓率先上前,亲手将江澈递来的糙米撒在供案上,又接过蒙傲呈上的良驹图——那是画师连夜绘就的,图上骏马扬蹄,背景正是贺兰山的烽火台,与谢渊《边防策》里的插图分毫不差。“谢公,”他声音轻缓却字字清晰,“您当年要的边防稳固、江南丰稔,今日都成了真。”
百官肃立,百姓代表也围在祠外,鬓角染霜的老农捧着自家晒的麦饼,穿红袄的孩童攥着纸鸢——那纸鸢的样式,正是谢渊当年为劝农桑设计的“五谷鸢”。萧桓转身对百官道:“朕当年被谗言蒙蔽,错将美玉当顽石,让谢公心血蒙尘。今日这河清海晏,一半是谢公遗策托底,一半是诸位尽心襄助,朕不敢居功。”他又转向百姓,目光扫过老农皲裂的手掌、孩童通红的脸颊:“谢公的法子救了大吴,朕的责任,就是让这些法子刻进律法、传之后世,绝不让百姓再受饥寒。”
“陛下圣明!谢公千古!”山呼般的声音从祠前炸开,百姓齐齐跪下,麦饼的香气与纸鸢的彩线在风里交织。萧桓快步扶起最年长的老农,指了指祠外连绵的良田——新翻的泥土泛着褐红,刚插的秧苗嫩得发青,那是柳恒推行“分段育苗法”后的新景象。“老伯您看,”他笑道,“这不是朕的江山,是谢公的良策、您的锄头种出来的江山。朕不过是守着这方水土,守着你们罢了。”阳光穿过柏树枝叶,落在谢渊的画像上,画中人目光炯炯,竟似与这满祠春光一同,露出了笑意。
卷尾
萧桓的帝王路,是从御书房那叠虫蛀的残卷开始转弯的。从最初“失察负忠”的悔恨,到“躬身推策”的坚定,他终于在漕运的船帆、盐池的界碑、边防的烽火台中读懂:帝王的权柄从不是龙椅上的威仪,也不是朝堂上的权谋,而是让贤臣的良策落地生根,让百姓的炊烟日日升起。那些曾被他搁置的字句,最终成了大吴最坚实的梁柱。
谢渊虽逝,其魂未远。他“以民为本、以法为纲、以贤为骨”的治世理念,早已通过《谢公遗策》融入大吴的血脉:蒙傲依“烽火联防”固边防,楚崇澜凭“统筹调度”推新政,江澈用“滴水试石”安河工,李董借“糊名誊录”护公平——贤臣的智慧从未消散,只是换了一群人,在朝堂、在疆场、在田埂上继续践行。
大吴的盛世,从来不是一人的功绩。是谢渊冒死进策、以死留书的忠勇,是萧桓幡然醒悟、补过兴邦的担当,是沈敬之选贤不避亲疏、虞谦反腐不避权贵的赤诚,更是老农握着锄头、漕丁摇着船桨的坚守。这一切的核心,都藏在御书房那方“以民为镜”的端砚背面,藏在萧桓亲手刻下的十九个字里:“民心为基,贤臣为柱;遗策为纲,盛世为果。”
这便是最真的帝道——不是独坐高台俯瞰众生,而是俯身与百姓同耕一片田,与贤臣共撑一片天;这便是最稳的江山——不在城墙的砖石有多厚,而在百姓的笑容有多真,贤臣的风骨有多硬。大吴的春天,终究在残卷的墨香与田垄的新绿中,稳稳地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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