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9章 此刻吏治清明际,常思昔日谢玄桢(1 / 6)
卷首语
古之所谓孤臣者,盖为前御史中丞谢玄桢是也。公身处诏狱之绝境,桎梏加身,却心怀天下,矢志不渝。于昏晦牢室之中,犹燃烛奋笔,着书以策。每一笔落,皆倾其心血,乃至血溅纸页,洇染素笺,而其志坚如磐石,未曾有丝毫之改易。
至于公以性命相托之《新政十要》,此遗策也。其字里行间,无不见护民安邦之赤诚。每一字,皆如璀璨星辰,映照公之拳拳忠心;每一句,仿若洪钟大吕,彰显公之高远志向。
观夫后来,寒门贤才得入朝堂,凭其才学智慧,展卷经纶,为大吴社稷效力。边疆之地,烽火不再,边尘不起,百姓安居;河工之处,疏浚有方,安澜无虞,水利兴焉。值此清平之世,方知公之忠魂,从未远离。那浸透着血与墨之字句,早已融入大吴江山,化作其脊梁,撑起万里乾坤,庇佑苍生黎庶。
怀谢玄桢
孤臣血沁墨痕残,遗策丹诚系国安。
今见贤才登峻秩,始知忠骨尚余温。
遗策丹书耀九州,忠魂不灭护金瓯。
此刻吏治清明际,常思昔日谢玄桢。
西北秋风卷着砂砾,打在蒙傲的甲胄上噼啪作响。他立在新筑的烽火台顶端,指尖抚过粗糙青砖上錾刻的工匠姓名——这是谢渊遗策中“工银刻石”的铁规,如今自居庸关至大同,五十座烽火台皆循此法。探马卷着黄尘疾驰至台下,声如洪钟:“将军!鞑靼三部遣使入大同,愿奉互市之约,永不再犯!”
蒙傲抬眼望向阴山方向,残阳正将山影染得如血。恍惚间,竟想起谢渊戍边时与他共饮的那碗粗茶——彼时军饷拖欠三月,戍卒嚼着树皮守关,冻饿而亡者每日都有。谢渊揣着边关疾苦疏,在宫门外跪了三日三夜,却被魏党反诬“通敌惑众”,枷锁加身押回京城。而今烽火台地窖里储粮满仓,戍卒半农半兵,灶上常飘新麦香气,这太平安稳,全是谢渊以命换得的遗泽。
京中快马接踵而至,萧桓的朱批在素笺上格外醒目:“蒙将军善用谢公之策,边防磐石永固,功在社稷。”墨迹旁那道朱圈,正圈着谢渊遗策“梯次设防”四字。蒙傲小心翼翼将回文折好,塞进贴身锦囊——那里还放着谢渊当年赠他的“守边五要”手札,纸角已被汗渍浸得发脆,字迹却依旧刚劲。
参将赵烈巡台归来,甲胄缝隙里还沾着新麦的清香,他双手奉上账簿:“将军,今年屯田收了千石,依谢公旧例,一半留作军粮,一半已分赈边民。”账簿每页都按指印叠着红痕,士卒与民户的签字歪扭却郑重——这“逐户核查”的规矩,谢渊当年在狱中用血写就,如今已成边地不可动摇的铁律。
夜色漫过烽火台,第一盏平安火在暮色中亮起,紧接着,连绵如星的火光沿着防线铺开,将夜空烧出一道暖光。蒙傲望着这火,忽然懂了谢渊当年“边固在民安”的深意。萧桓在京中常对近臣叹“谢公不可复得”,此刻他才彻悟:谢公的可贵,从不是朝堂上的高谈阔论,而是把“军无饥、民无寒”的细碎心愿,都刻进了每一条策论里。
尚书省议事厅内,檀香袅袅绕着案上的谢渊遗策。楚崇澜枯瘦的手指点在“革除世卿世禄”那条,声音沉如铜钟:“魏党余孽仍想保其子承袭指挥之职,谢公此条,便是斩向他们的利剑。”左仆射裴嵩躬身递上吏部文书,宣纸簌簌作响:“沈尚书已依遗策‘三考标准’核过,那纨绔子弟任上毫无实绩,贪墨公银倒是熟稔,当予罢黜。”
萧桓指尖轻叩御案,目光扫过殿中垂首的重臣。当年谢渊在日,为阻魏党荫子特权,当庭与先皇争辩,声震瓦当,却被斥“沽名钓誉,离间君臣”;如今沈敬之推行选贤令,寒门士子通过实绩登科者十占其七,朝堂上再无“老子为官儿承荫”的荒唐事——这朗朗乾坤,正是谢渊当年舍身求来的结果。
中书令孟承绪展开盐铁改革议案,首页“盐税专用,不得挪作私用”八字,正是谢渊遗策原文。“陛下,此法推行半载,国库存银已增三成,”徐英上前补充,指节因激动而泛红,“江南盐价回落,再无哄抬之弊。”萧桓闻言,眼前骤然浮现出谢渊藏在户部的那半块盐砖——砖上沙砾清晰可见,那是忠良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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