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28章 少小疏慵轻赋卷,岁华老去对毫丛(4 / 7)
“谢公,您的忠魂就守在这烽火台,和我们一起护着大吴的西北,护着这万里河山!”篝火的光映在石碑上,谢渊的名字在火光中仿佛活了过来,与戍卒的身影融为一体。
翰林院的书房里,烛火如豆,沈修正对着谢渊的遗稿,一笔一划地抄写,笔尖在纸上划过,发出沙沙的轻响。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与遗稿上的字迹重叠,仿佛在与故人对话。“沈编修,陛下让你编的《肃奸录》,谢公的传要不要加?”翰林院学士轻叩门扉走进来,见案上堆着谢渊的奏疏,语气都放轻了三分。
“不仅要加,还要单独成卷,放在开篇。”沈修放下笔,指着眼下的青黑,声音带着疲惫却格外坚定,“谢公的奏疏,我抄了三个月,每一篇都写着‘忠君爱国’,没有一个字是虚的。当年我因诗触怒魏党被贬,是谢公暗中托人送我盘缠,还附了张字条,说‘史官要记真事,不能怕权贵,不能负民心’。”他拿起一卷卷宗:“这是刑部郑衡大人送来的《江南十才子案平反录》,谢公当年就说这案子是冤案,可惜没人信他。”
萧桓突然驾临翰林院,没穿龙袍,只着一身素色常服,身后只跟着一个内侍。见沈修抄遗稿,他放轻脚步走上前,指着“臣请罢魏党,以安民心”的奏疏:“这篇奏疏,当年被魏党改成‘臣欲谋反,颠覆大吴’,朕就信了,还亲手批了‘斩立决’三个字。”沈修躬身道:“陛下如今为谢公平反,还下令将自己的过错写入史书,这便是给史官写了最好的一笔。前日礼科给事中叶恒查处科举舞弊,当庭就说‘要学谢公,护科考公平,护寒门希望’——这都是谢公的影响。”
“朕要你在《肃奸录》里,把朕的错原原本本写进去,不许粉饰。”萧桓拿起沈修的草稿,指尖划过“英宗御极五年,错杀谢渊”的字样,沉声道,“就写‘新政三年,陈言伏诛,帝始知谢渊之冤,追悔莫及’。要让后人知道,朕当年眼盲心聩,错杀了忠良,更要让后人知道,做君主的,要敢认过错,敢改过错。”沈修一愣,随即重重叩首:“陛下肯自曝其过,才是真明君。谢公若泉下有知,定会原谅陛下。”
萧桓摸着案上的《肃奸录》手稿,忽然道:“把谢公的《遗策辑要》附在后面,印刷万册,颁给全国官员,让他们入职前必读。”他望着窗外的月光,声音轻柔却坚定:“谢公当年想做的事,朕来替他做;他没看到的新政,朕让他看到;他护着的百姓,朕来护着。”沈修望着陛下的背影,提笔在“谢渊传”的标题旁,郑重写下“忠魂昭雪”四字,墨迹饱满如血。
户部衙署内,算盘声噼啪作响。王砚正与户部尚书周霖核对盐课账目,案上摆着两本账册:一本是魏党遗留的“糊涂账”,数字混乱,多处涂改,连盐税总额都对不上;另一本是新账,红黑分明,每笔盐税都标注着收税人、盐户姓名、上缴日期,一目了然。“陛下驾到”的传报声起,王砚连忙将账册捧起,手心还沾着算盘珠的凉意。
“王卿,谢渊当年在《盐课疏》里说‘盐课不清,百姓受苦;盐政不明,国库空虚’,”萧桓翻着新账,见盐税比去年增了五成,满意点头,“你按他的‘分户管理法’改革,果然见效。”王砚躬身回禀:“谢公当年冒死留存魏党贪腐账册,藏在墙缝里,才让臣能顺着线索厘清旧账。前日户科给事中钱溥来督查,说两淮盐户都夸‘新政好,谢公好’,还送了面‘盐课清明’的锦旗。”
周霖让人取来那面锦旗,红绸金字格外鲜亮:“这是两淮盐户联名送的。当年魏党盐官苛捐杂税,盐价涨得比米还贵,盐户卖儿卖女都缴不起税;如今按谢公的法子,盐税降了三成,盐价稳了,百姓都能吃得起盐了。”萧桓摸着锦旗上的丝线,忽然道:“传旨,把谢公的‘盐课管理法’刻在户部的石碑上,立在衙门口,让每个管盐的官都看着,让每个来缴税的百姓都看着。”
王砚忽然想起一事,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布包,里面是半块盐砖,砖体粗糙,掺着不少沙土:“这是谢公当年在两淮查盐时留的,是魏党盘剥盐户的证据。他说‘盐是百姓的命,不能掺假;官是百姓的主,不能贪赃’。”萧桓接过盐砖,粗糙的质感硌得手心发疼,忽然长叹:“朕当年把他的查盐奏疏丢了,如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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