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8章 寄语朝堂操柄者,岂容宵小乱邦圻(2 / 7)
絮已经结块,显然用了多年,还有一个布包,装着谢渊的几枚旧官印,印文磨损,却被擦拭得光亮如新,可见主人对其的珍视。
“统领,正房搜遍了,除了这些破旧衣物和旧官印,别无他物!” 缇骑的声音里满是失望,打破了最初的期待。
秦云眉头微蹙,心中泛起一丝异样。他转身走向书房,这里是搜查的重点,毕竟谋逆文书最可能藏于此地。书房门被推开,一股浓郁的墨香扑面而来,混杂着陈旧纸张的气息,与预想中金银珠宝的华贵气息截然不同。缇骑们迅速行动,将书架整体搬离墙面,每一本书都被翻开检查,书脊被反复敲击,甚至连书页的装订处都被拆开查看。满架的兵书、兵法注解和历年的奏折底稿散落一地,秦云随手捡起一本《孙子兵法》,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发脆,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字迹遒劲,皆是关于边防部署、战术推演的内容,字里行间满是对大吴江山的牵挂。
书桌上,半截磨秃的毛笔、一方开裂的砚台,还有一碗早已凝固的清茶,茶渍在碗底结出淡淡的痕迹,静静诉说着主人的勤勉与清贫。桌下的一个木盒被小心翼翼地打开,里面没有金银,只有一叠整齐叠放的纸张和一个小小的锦缎包裹 —— 最上面是谢渊长子谢勉的阵亡通知书,纸张边缘已经卷起,颜色黄得近乎发褐,上面清晰记录着惨烈的战况:“德佑十五年正月,青木堡之战,谢勉为掩护主力撤退,率亲卫死战,力竭殉国,尸骨无存”,落款是当时的边军统领,字迹凝重,仿佛能让人想见当时战场的悲壮。
通知书下方是几封家书,纸页上还留着淡淡的泪痕,显然是谢渊反复翻阅所致,其中一封写于德佑十四年冬,是谢勉出征前寄来的,字里行间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:“父在上,儿此去定当奋勇杀敌,不负家国所托,待凯旋之日,再承膝下之欢”;而那个锦缎包裹里,是谢勉幼时的胎发和他初入军营时获得的第一枚军功章,军功章早已失去光泽,却被擦拭得一尘不染,这是这个武将家庭最柔软也最沉重的温情痕迹。
“这…… 这竟是谢大人的私物?” 监察御史王宪走上前,拿起那封染着泪痕的家书,指尖微微颤抖。他先前受徐靖暗示,本以为能搜到通敌证据,此刻看着这些满是真情的物件,心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愧疚。秦云沉默不语,目光扫过散落的奏折底稿,其中一份是关于整顿边军军饷的奏疏,详细列举了军需克扣的弊端,言辞尖锐,直指吏部侍郎张文的亲信 ——“边军将士戍守边疆,浴血奋战,而军需官张文亲信却中饱私囊,克扣军饷,致将士衣食无着,此乃动摇国本之举,恳请陛下严惩!”
这份奏疏他曾在朝堂上见过,谢渊当时为了此事,与徐靖一派争执了整整三个时辰,最终硬是逼着对方补发了拖欠半年的军饷,此事在《大吴会要?军政篇》中亦有记载。而谢勉牺牲的消息传来时,谢渊正在处理青州赈灾事务,他强忍悲痛,直至安置好所有灾民,才独自在书房中痛哭一场,此事当时在朝中也有传闻,只是未曾想,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,竟将对儿子的思念藏得如此深沉。
偏院的卧房是谢明姐弟的居所,缇骑们的搜查同样细致。姐弟俩的衣物皆是寻常粗布麻衣,补丁摞着补丁,甚至能看到针脚细密的新缝痕迹,显然是刚修补不久。床头的小木箱里,装着的是姐弟俩的课本,书页边缘被翻得卷起,上面写满了工整的批注,还有几件手工制作的木质玩具,粗糙却透着童趣,其中一个小木马,马腿已经断裂,用麻绳勉强固定,据说这是谢勉生前亲手为弟弟妹妹做的,姐弟俩一直珍藏着。一名年轻的缇骑忍不住低语:“这般家当,连我们这些当兵的都不如…… 谢大人手握全国军政大权,每年经手的军饷何止百万两,怎么会穷到这个地步?”
旁边的老兵卒瞪了他一眼,却也没反驳,只是默默地将衣物整理好,动作比之前轻柔了许多。这名老兵卒曾是大同卫的戍边士兵,当年谢渊在大同整顿边防,发现将士们军饷被克扣、伙食极差,当即上书弹劾负责军需的官员,硬是逼着对方补发了拖欠的军饷,还改善了军营的伙食,他至今记得那顿热气腾腾的饭菜,记得谢渊在军营中巡查时,握着他的手说 “将士们保家卫国,岂能让你们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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