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31章 最是难留胜景,晚风拂尽余残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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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早已呈递过核查报告,指出密信的墨痕、印鉴均有伪造痕迹,证人也多是石崇旧部,可信度极低。可即便如此,他也不敢贸然为谢渊翻案。

“朕知道徐靖呈上的证据有疑点,” 萧桓缓缓开口,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,“秦飞的核查报告,朕也看过。可石崇党羽在朝中根基不浅,徐靖身为诏狱署提督,手握不少官员的把柄,若此时动他,难免打草惊蛇,引发更大的动荡。朕本想借石、徐之手制衡谢渊,待局势明朗后再行处置,却没想到……”

“陛下深思远虑,非奴才所能企及,” 魏进忠连忙附和,话锋却悄然一转,“可正是因为证据有疑,才更要速战速决。若拖延日久,秦飞等人再查出些所谓‘真相’,届时陛下再想处置谢渊,便会落得个‘滥杀功臣’的骂名。不如趁此时机,以‘谋逆嫌疑’将其圈禁,抄没家产,肃清其党羽,既断了隐患,又不会背上杀忠之名,岂不是两全之策?”

萧桓沉默不语。魏进忠的提议,看似折中,实则仍是将谢渊推向绝境。圈禁与抄家,与定罪处死相比,不过是缓期执行罢了。他深知,谢渊性情刚直,若遭此待遇,恐怕会在圈禁中抑郁而终,与处死无异。可若不如此,又该如何平衡朝堂局势?

“处置过轻,恐失皇权威严,那些心怀异心之人定会蠢蠢欲动;处置过重,又怕错杀忠良,动摇民心,” 萧桓低声自语,眼神中满是挣扎,“更重要的是,岳谦此刻正率军防备石崇叛乱,若得知谢渊被严惩,边军将士难免心寒,一旦军心浮动,石崇便可有机可乘。这江山社稷,经不起这般折腾啊。”

魏进忠心中暗急,却不敢表露,只能换个角度继续劝说:“陛下顾虑周全,可奴才以为,军心并非靠一人维系。岳谦都督忠心耿耿,定会约束好边军将士。至于民心,更是易于引导。只要陛下将谢渊的‘罪证’公之于众,再张贴告示,言明陛下念其功绩,从轻发落,百姓只会感念陛下的仁慈,不会质疑处置的公正性。毕竟,百姓只信朝廷的告示,哪会去深究背后的是非曲直?”
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再说,那些所谓的‘请愿百姓’,多是受了谢渊党羽的蛊惑。只要肃清了谢渊的党羽,再由户部尚书刘焕调拨些粮草赈济灾民,民心自然会重新归附陛下。相较于江山稳固,些许小的动荡,实在不值一提。”

萧桓的目光落于案上《大吴律》的卷册,指尖摩挲着 “谋逆” 二字,墨迹沉凝如铁,似要烙进掌心。此律乃太祖萧武定鼎天下后亲颁,对谋逆重罪向来严惩不贷,然 “法不诛心,罪不妄加”,定罪的根基在于铁证确凿。谢渊一案,纵是 “疑似” 二字,亦难坐实 —— 所谓密信乃伪造,证人多受胁迫,这般漏洞百出的罪证,若强行按谋逆论罪,不仅是对祖制律法的亵渎,更会寒尽天下忠臣之心。他耳畔似又响起永熙帝当年与贤臣论治的箴言,想起那位先帝如何倚重忠良、廓清寰宇,开创盛世气象;更忆起自己登基之日,于太庙前立下 “重用忠良,澄清玉宇” 的誓言,如今却要在权术的漩涡中,亲手牺牲一位真正以身许国的栋梁。

“魏进忠!” 萧桓陡然开口,声线沉凝如钟,目光如炬,直刺魏进忠眼底,“你三番五次力主严惩谢渊,言辞恳切得异乎寻常,莫非你与徐靖、石崇暗通款曲,欲借朕之手除却这心腹大患?”

魏进忠心头猛地一凛,冷汗瞬间浸透了内层衣袍。他万没料到萧桓会突然发难,这诛心之问直戳要害,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。他不及细想,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,额头重重磕向金砖地面,咚咚作响:“陛下明鉴!奴才对陛下的忠心,可昭日月,可质天地!怎敢与奸佞之徒勾结,行那背主求荣之事?” 他抬首时,已是泪流满面,眼眶红肿,额头磕得青红一片,“奴才之所以再三劝陛下处置谢渊,全是为江山社稷计,为陛下的皇权稳固计啊!谢渊权柄滔天,党羽遍布朝野,今日不除,他日必成心腹之患。若陛下不信奴才一片赤诚,奴才愿即刻引颈自戮,以死明志!” 言罢,便要起身撞向殿中立柱,被身旁内侍慌忙拉住,愈发显得情真意切,肝脑涂地。

萧桓凝视着他这副模样,心中的疑云稍稍散去些许。他深知魏进忠的脾性,贪财好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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