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14章 唯期贤医引,燮理济时怀(2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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境 —— 自太庙捕忠后,他虽表面维持镇定,暗中部署围捕石党,内心却始终被愧疚啃噬,连日来彻夜难眠,终是被积忧拖垮,卧病在床。

萧桓半倚在龙榻上,身上盖着绣着团龙纹的锦被,脸色苍白得与锦被上的白棉线几乎融为一体。他原本锐利如鹰的眼神,此刻蒙着一层病气的黯淡,指尖搭在榻沿,微微颤抖 —— 每一次颤动,都像是在回应心底对谢渊的亏欠。他想起太庙那日,谢渊被铁链拖拽时的嘶吼,想起散落的账册被石崇践踏的模样,想起满朝文武的沉默,胸口便一阵发闷,忍不住低咳起来,咳得锦被微微起伏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。

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手中捧着一方温热的帕子,见萧桓咳嗽,连忙上前替他拭汗,动作轻得生怕惊扰了帝王。“陛下,该进药了。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符合司礼监 “奏事不扰帝安” 的规制,“礼部尚书王瑾方才派人来问,明日太庙重典的祭器是否仍按原计划陈设。”

萧桓摆了摆手,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:“祭器暂缓,先让王瑾核查百官名册,确保明日无石党亲信缺席。” 他的目光落在帐顶的盘龙刺绣上,思绪却飘回了诏狱 —— 谢渊被押入北院已三日,按《大吴诏狱管理章程》,重犯每日饮食需由玄夜卫核验,可石崇掌控的诏狱署提督徐靖,会不会在饮食中动手脚?这个念头刚起,萧桓的心便揪紧了,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。

李德全见状,心中暗叹 —— 帝王表面对谢渊冷漠,实则早已将这份忠良记在心底,连日的忧思,多半是为了谢渊的安危。他犹豫片刻,终是按捺不住,俯身凑到萧桓耳边,声音带着几分沉重:“陛下,有件事,老奴不敢隐瞒……”

“陛下,诏狱署方才传来消息。” 李德全的声音像一块巨石,砸破了寝殿的沉寂,“谢大人…… 谢大人已经绝食三日了,水米未进。”

萧桓的咳嗽猛地顿住,眼神瞬间锐利起来,像是病气被这消息驱散了大半:“绝食?为何绝食?”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急切 —— 谢渊是何等坚韧之人,德胜门之战身中两箭仍死守城头,绝不会轻易放弃性命,除非……

“石大人方才派亲信来司礼监传信,” 李德全的声音更低了,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懑,“说…… 说谢大人是‘自知通敌罪证确凿,畏罪自戕而绝食’,还请陛下下旨,按《大吴刑律?谋逆篇》,株连谢大人的家眷,以绝后患。”

“一派胡言!” 萧桓猛地从榻上坐起,动作太急牵扯到胸腹的病气,忍不住又剧烈咳嗽起来,锦被从肩头滑落,露出苍白消瘦的胸膛。他指着殿门,声音嘶哑却带着雷霆之怒:“石崇在撒谎!他是想斩草除根!谢渊若真有反心,太庙之上何必拼死要呈上证物?他若畏罪,何必在狱中还惦记着江山社稷?”

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:德佑十五年南宫大雪,谢渊将棉衣藏在食盒底层,衣内缝着暖炉,炉壁刻着 “臣渊护驾” 四字;德胜门之战,谢渊率边军死守三日,箭镞穿透甲胄仍高呼 “将士死战,勿退”;复辟后,谢渊力主整顿边军粮饷,得罪无数权贵却毫不退缩 —— 这样的忠良,怎会 “畏罪自戕”?

“陛下息怒,龙体为重。” 李德全连忙扶住萧桓,递上一杯温水,“老奴也不信石大人的鬼话,只是他如今掌镇刑司旧部,又拉拢了理刑院判官赵达等人,朝堂上不少官员附和他的言论,若不早做打算,谢大人恐真有性命之忧。”

萧桓接过水杯,指尖冰凉,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漫上来 —— 是他的隐忍布局,让谢渊陷入诏狱;是他的犹豫,给了石崇构陷的机会;是他的疏忽,让忠良遭受绝食之苦。若谢渊真有三长两短,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,如何面对大吴的江山百姓?

“陛下,” 李德全见萧桓神色沉痛,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麻纸,双手奉上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,“这是谢大人在狱中托人辗转送来的,说是他最后的话。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的亲信在诏狱当差,冒险将这张纸藏在送饭的食盒底部,方才送到老奴手中。”

萧桓颤抖着接过麻纸,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,一股铁锈般的腥气扑面而来。纸上的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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