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06章 一朝风卷严霜骤,羽落如雪堆寒岫(7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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拿起狼毫笔,在信笺上写得飞快,狼毫顿了顿,“秦云” 二字写得格外用力,墨汁晕开,浸了纸:“秦云今夜调动京营第三营,明日祭祖时图谋不轨,烦请郡王调京营第一、第二营,提前布防太庙外围,待秦云动手时,就地拿下。”

写完折好,塞进牛皮纸封里,用火漆印封了口。林朔接过,揣进里怀时特意按了按,确保贴紧心口 —— 夜里凉,别让信纸沾了潮气。“大人放心,属下这就去。” 他转身出门,青石板的脚步声渐远,书房的烛火又静下来,谢渊望着舆图上的 “太庙” 二字,指尖轻轻点了点,像在确认最后的落点。

萧栎王府的青砖被月光照得泛白,檐角的冰棱滴着水,落在石阶上积成小冰洼。他展开谢渊的信,指尖在 “京营第三营” 几个字上摩挲,鎏金的亲王令符握在另一只手里,“萧” 字的纹路硌得掌心生疼。

“传我令。” 他对着门外的副将开口,声音压得低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,“调京营第一营守太庙东角,第二营绕到西巷,都按《京营调兵章程》来 —— 甲叶声压下去,别惊了人。”

副将躬身应下,转身去传令。萧栎站在廊下,望着远处京营方向的黑影 —— 士兵们的甲叶碰撞声压得极低,像远处融雪的簌簌声,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贴在青砖上,像一道沉默的防线。他知道,这道线,明天要拦住秦云的乱兵,护住太庙的清明。

石崇府的书房里,龙涎香的甜腻裹着冷意,飘在舆图上空。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,在 “太庙”“京营” 的标记上投下窄长的影子。石崇俯身看着,指尖划过 “太庙正门” 的位置,指甲掐进纸里,留下细浅的痕 —— 他想象着明天秦云率军冲进来的场景,嘴角勾着笑,却没到眼底。

烛火在他脸上晃,把瞳孔里的疯狂照得更亮。他拿起案上的青铜令牌,上面刻着 “镇刑司” 三字,鎏金已褪成暗黄,却被他攥得发烫。他以为这令牌还能调动旧部,以为秦云的京营能护住他,以为于科一死,谢渊就没了筹码 —— 却没看见,窗棂外的阴影里,玄夜卫的暗哨正盯着他的窗户,把他的一举一动,都记进了密报里。

舆图上的红笔标记,在月光下像一道未干的血痕,而他还在这道痕里,做着最后的幻梦。

卷尾语

《大吴通鉴?史论》曰:“天德二年冬早朝试探之役,虽未竟终局,然忠奸之势已判。谢渊借西山旧事引蛇出洞,显贤臣之智;石崇因心虚而加速反扑,露佞臣之怯;萧桓依制决断而不偏私,彰人君之明。王三被擒而毒计破,秦云被制而乱谋阻,周显筹谋而查验备,诸般变数,皆为太庙决战之铺垫。

朝议一语起惊雷,西山旧档牵奸回。石崇之恶,非恶于一时之毒,乃恶于久蓄之谋;谢渊之忠,非忠于一己之私,乃忠于社稷之安。此役之价值,在于以‘试探’破‘掩饰’,以‘依制’阻‘妄为’,为后续正典刑、清吏治奠定根基。

史载元兴帝萧珏曾言‘国之将兴,在明辨忠奸;国之将安,在早除隐患’,此役恰为印证。天德朝这场早朝之上的暗锋对决,已撕开奸佞伪装之一角,其留给后世之启示,莫过于‘防微杜渐,早识奸邪;依制行事,方保太平’—— 江山之固,不在权术之巧,而在君臣同心;朝堂之清,不在刑罚之厉,而在防患未然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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