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88章 一生许国轻生死,愧负边尘未扫夷(2 / 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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谋逆,当年瓦剌围安定门时,就不会带着玄夜卫死战;我若想谋逆,就不会把密信藏在槐下,倒该像他那样,把火药运去敌营。这颗心,从戍边那年起,就拴在大吴的城墙上了,哪容得半分歪念?

今日徐靖来逼我画押,我指着伪书笑 “你看这‘栎’字的撇,萧郡王戍边时握刀握得指节变形,笔迹哪有这么软?” 他恼得摔了笔,说 “你不怕死?” 我倒想起边地的风沙,迷眼时连马都站不稳,可只要握着刀,就知道该往哪冲。死有什么怕的?怕的是边卒还在等粮,怕的是石崇的火药还在害民,怕的是后人提起我于科,说我 “是个屈从奸佞的软骨头”。

槐下的铁盒该到萧栎郡王手里了吧?那里面的密信,有石崇调火药的手令,有瓦剌使者的供词,每一字都比我这自述更有分量。我在诏狱里等着,不是等赦免,是等哪天能再拿起靖边刀,去边地看看 —— 看看老卒们有没有吃上饱饭,看看烽火台的火把还亮不亮,看看石崇那伪书的墨,会不会被清风刮得没了痕迹。

这世上最真的,从来不是案头的伪书,是边地刀上的血痕,是槐下密信的墨香,是藏在袖中残符的棱角 —— 这些东西,纵在诏狱的寒夜里,也比石崇的权势更暖,比伪书的谎言更久。我于科这一生,没做过愧心事,就算明日赴死,也能对着边地的风沙说一句 “我没负大吴,没负护疆的本分”。

石崇回朝的马车碾过府前青石,车轮溅起半星尘土,刚停稳便直奔后院书房暗室。铜罩锁着烛火,光团凝在案上像块化不开的冰,案心摊着于科近年的军报、昌顺郡王萧栎的戍边旧笺,边角被指腹摩挲得发毛。两名幕客垂首侍立,指尖绞着袖角发颤 —— 他们已被软禁三日,案上堆着数十张废稿,唯有仿得乱真的 “密约”,才能换得家人平安。

“萧郡王的‘栎’字,左撇要带锋!” 石崇站在案后,指腹按得萧栎旧笺起皱,墨迹晕开成黑团,语气冰得能刮下霜,“他在宣府卫守了五年,刀把子磨出厚茧,笔迹里藏着杀伐气,哪是你写的这般软塌,像没断奶的娃娃?”

幕客手抖着蘸墨,笔尖在宣纸上打颤,刚描出 “栎” 字的左撇,便被石崇夺过笔掷向废纸堆。毛笔撞在墙上,笔杆折成两段,墨点溅在幕客的素色袍角,像块洗不掉的血痕:“废物!连个字都仿不像,留着你们何用?再差一分,就提头去诏狱见石迁!”

幕客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,滴在宣纸上晕开湿痕,忙换了支笔重新铺纸。石崇俯身盯着笔尖,嘴角勾起阴笑,声音压得低却满是毒意:“就写‘今得于科相助,可借大同卫边兵入卫,废帝立栎,共掌社稷’—— 萧郡王的印鉴纹样,要照着旧笺上的描,缺一笔纹路都不行;于科的签名,对着他军报上的‘科’字摹,连最后那点顿笔的力道,都得仿足!”

他抬手拍了拍案上的军报,指腹划过 “于科” 二字,眼神狠厉如刀:“这密约要像真的从火里捞出来的,墨色得旧,纸边得磨毛,让陛下一看就信 —— 既除了于科这绊脚石,又能把萧栎拖进‘谋逆’的浑水,到时候玄夜卫、吏部,就都是咱们的了。”

半个时辰后,密约终于伪成。石崇拎起宣纸对着烛火,萧栎的 “笔迹” 虽显滞涩,却能蒙骗外行;于科的签名带着武将的刚劲,与军报上的相差无几。他将密约折进锦盒,锁上铜锁,转身看向徐靖:“去于府,‘请’他来诏狱对质 —— 记住,别伤他,要留着活口画押。”

徐靖接过锦盒,眼底闪过贪婪:“石大人放心,属下定让于科‘自愿’跟来。” 石崇冷笑补充:“带玄夜卫的旧令牌去 —— 用他当年定的规矩拿他,才够痛快。”

于科正坐在书房擦拭靖边刀,刀身映着烛火,泛着冷冽的光。刀刃上的缺口,是当年在大同卫与瓦剌兵厮杀时留下的,指尖抚过,仿佛还能触到边关的风沙与热血。他刚看完大同卫送来的文书,石崇私运火药的疑点愈发清晰,正思忖着如何将证据呈给谢渊,忽闻前院传来马蹄声,急促得反常。

“大人!不好了!徐靖带缇骑来了,说陛下召您入宫对质!” 管家老忠冲进书房,脸色惨白,话音里满是慌乱。于科握着刀鞘的手猛地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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