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78章 暗联霜署筹制衡,不沾党祸避锋芒(2 / 7)
火燎送来的。
老陈走到案前,将纸卷双手递上,腰弯得极低,声音压得只剩气音,连呼吸都刻意放轻:“昨夜三更,石崇派玄夜卫北司的秦飞带了五十个探子,抄了周显大人的家。从正房书房搜走了近百份边军粮饷文书,连周显大人刚满五岁的幼子都被用囚车押去了诏狱,对外只说‘查通敌余党,需家眷对质’—— 探子说,那孩子穿得薄,哭着要娘,玄夜卫的人连件棉袄都没给加。” 他顿了顿,喉结狠狠滚了滚,补充道,“秦飞临走前还放话,说‘京里谁再敢替周显、于科说情,就把谁的家眷也扔进诏狱,跟那孩子作伴’。”
萧栎接过纸卷,指尖刚碰到粗糙的麻纸就猛地攥紧,纸缘硌得掌心生疼,指节瞬间泛白。他盯着 “幼子押往诏狱” 五个字,眼底飞快闪过一丝厉色 —— 株连家眷,这是石崇从他叔父石迁那里学来的毒计,当年构陷永熙帝旧臣时就用这招逼死了三个御史,如今故技重施,无非是想靠孩童的哭声吓退所有敢反抗的人。但这丝厉色只持续了一瞬,他深吸一口气,指腹轻轻抚平纸卷上的褶皱,语气却恢复了平稳:“慌什么?他越急着斩草除根,越容易露出马脚。周显手里的边军粮饷文书,记着去年玄夜卫挪用三万石军粮给镇刑司当私粮的明细,石崇抄家是为了毁证,不是真查通敌 —— 他怕周显把这事捅到皇兄面前。”
老陈抬头,眼中带着难掩的担忧:“可周显大人的家眷在诏狱,徐靖那人心狠手辣,万一……” 萧栎打断他,走到《京畿防务图》前,指尖指向 “太傅府” 的位置,那里用蓝笔标着 “刘玄归朝” 的小字:“太傅刘玄刚从应天府调回来,他是永熙帝朝的老臣,当年就是因为反对石迁构陷忠良才被外调,如今皇兄召他回来,就是想借他牵制石崇。刘玄虽刚归朝,没站稳脚跟,却也敢在朝堂上说句公道话;再者,诏狱署虽归徐靖管,但玄夜卫指挥使周显(注:与兵部主事周显同名,为玄夜卫最高长官,直属于帝)是皇兄的亲信,徐靖押着家眷,不敢真动刑 —— 他怕刘玄借‘虐杀孩童’参他一本。” 他刻意加重 “周显(指挥使)” 的名号,既是安抚老陈,也是在理清局势里的每一条制衡线 —— 石崇的权力网看着密,其实到处是缝隙。
萧栎重新站回《京畿防务图》前,指尖在镇刑司、诏狱署、吏部尚书府之间画了个三角,朱红的墨痕在纸上晕开,像一道渗血的锁链:“石崇的底气,不止来自玄夜卫。吏部尚书李嵩是他的门生,去年石崇想调玄夜卫查谢渊,就是李嵩在吏部压下了‘非帝诏不得查正一品官员’的规制,还帮着伪造了‘谢渊私调边军’的假文书;徐靖的诏狱署更不用提,靠的是石崇的玄夜卫提供‘罪证’,两人一个抓人、一个审案,把司法权攥得死死的 —— 于科进诏狱才三天,徐靖就逼他画押‘谢渊指使通敌’,于科宁死不签,现在还被关在水牢里。”
他的指尖移到 “通政司” 的标记上,那里虽用黑笔标注,却比朱红的刑司更让他忌惮:“通政司掌内外章疏传递,如今通政使是石崇的表亲王怀安,所有弹劾石崇、徐靖的奏疏,没到皇兄案前就被压进了通政司的暗柜。于科的父亲递过两封辩白折,全石沉大海;谢渊的门生杨武想递保举折,也被王怀安以‘罪臣无保举权’驳回 —— 这才是最狠的,堵住言路,比抓人更能捂死真相,让皇兄连石崇的恶行都听不到。”
老陈在一旁低声道:“那太傅刘玄大人归朝,会不会…… 站在石崇那边?” 萧栎摇头,指尖轻轻敲了敲太傅府的标记:“刘玄是永熙帝亲点的探花,当年石迁构陷御史张启时,他敢在朝堂上跟石迁对骂,还摔了奏疏,这样的人不会跟石崇同流合污。但他刚归朝,手里没实权,吏部、兵部都有石崇的人,他得先稳住脚跟,不会立刻表态 —— 咱们得等,也得借他的势,只要他在朝堂上提一句‘诏狱株连过甚’,石崇就不敢再这么放肆。”
烛火映着萧栎的侧脸,他忽然想起永熙帝当年教他的 “制衡术”:“朝堂如棋局,不用每颗子都自己落,借他人的势,护该护的人,才是稳招。” 如今他没兵没权,能借的,只有被排挤的御史、暂持中立的老臣,还有 “宗室” 这层不显眼却管用的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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