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44章 一炬一光里,同温寒夜迟(2 / 6)
上,不肯弯半分。他盯着萧桓,眼底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,声音沙哑却带着倔强:“萧桓,你我同为先帝子嗣,你靠禁军夺我帝位,囚我于这破宫,就不怕天下人说你刻薄寡恩?就不怕遭天谴?”
萧桓没理会他的质问,径直走到当年自己坐过的木榻边,指尖拂过榻沿的裂痕 —— 那是他被囚时,用指甲反复抠过的地方。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:“天谴?当年你勾结禁军统领,诬陷我‘私通瓦剌、意图谋反’,将我贬入南宫时,怎么没想过天谴?” 他转身看向成武,目光里没有怒意,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冷,“你忘了?这张木榻,我坐了七年;这半块麦饼,我曾三日才得一块。你如今的日子,比我当年好过太多。”
魏奉先在旁补充,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:“陛下复位后,念及兄弟情分,没废了成武的名分,每日还供着粗粮,换作旁人,早该打入诏狱了!” 成武的脸色白了几分,却仍梗着脖子:“我若不是病重,被徐靖那奸宦蒙蔽,岂能让你有机可乘?”
“蒙蔽?” 萧桓冷笑一声,从袖中取出一卷奏折,扔在成武面前,奏折散开,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,还沾着几处暗红的指印。“你自己看,这是江南巡按上月递来的状纸,说你去年为修承露台,强征民夫三千,逼死了三个农户,他们的家人在宫门外跪了三日,你却让禁军把人赶走 —— 这也是被蒙蔽?”
成武的目光扫过奏折上的名字,忽然没了声息。他想起去年秋,徐靖确实来报 “江南民夫闹事”,说不过是几个刁民想讹钱,让他下旨 “弹压”。他那时正病重,又急于修好承露台祈福,便随口应了,竟不知闹出了人命。奏折上的血指印刺眼得很,像是在控诉他的昏聩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 萧桓又取出一本账册,是户部呈上来的军饷记录,“你在位五年,挪用边镇军饷五十万两,一半修了你的承露台,一半赏了石崇、徐靖那些奸佞 —— 宣府卫的士兵冬天连棉衣都没有,你却在宫里听曲儿!”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,带着压抑的怒意,“去年瓦剌小股犯边,宣府卫因军饷不足,差点丢了两座烽燧,若不是谢渊连夜调拨军器,大吴的国门早就破了!”
提到谢渊,成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。他当年确实忌惮谢渊的兵权,想让石崇构陷他,却被谢渊的忠直挡了回去。如今想来,若不是自己疏远忠良、亲近奸佞,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。可他仍不肯认输,强撑着反驳:“我修承露台,也是为了大吴的国运!挪用军饷,也是为了安抚禁军,稳固帝位!”
“稳固帝位?” 萧桓摇了摇头,语气里满是失望,“你所谓的‘稳固帝位’,就是让百姓流离、让边军受寒、让奸佞当道?先帝当年传位给你,是希望你守住江山,不是让你败掉江山!” 这话像一把锤子,狠狠砸在成武的心上,他踉跄着后退一步,撞在木案上,案上的诗稿散落一地。
成武弯腰去捡诗稿,手指却抖得厉害。萧桓看着他的狼狈,语气缓和了几分:“杀你易,可杀了你,天下人会说我容不下兄弟,说我复辟是为了报私仇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成武散乱的发丝上,“当年我在此处被囚七年,每日看着这窗棂,都在想,若有一日复位,定要让大吴的百姓过上好日子。你若安分守己,往后便在此处住着,衣食无忧。”
“安分守己?” 成武忽然冷笑,捡起地上的麦饼,狠狠咬了一口,干得剌嗓子,“萧桓,你别装得一副仁君模样!你留着我,不过是怕天下人说你刻薄,怕那些忠于我的旧臣反你!” 他知道,自己还有最后的价值 —— 山东的旧部,当年随他起兵的禁军将领,还握着兵权,这是他唯一能与萧桓抗衡的筹码。
萧桓转过身,目光落在他身上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:“你倒不笨。” 他抬手示意魏奉先退下,殿内只剩他们二人,烛火在两人之间跳着,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,“你手下的旧部,在山东私藏兵器三万件,联络了三个卫所的将领,意图以‘营救废帝’的名义谋反,你可知晓?”
成武的瞳孔骤缩,猛地抬头:“你…… 你怎么知道?” 他上个月还收到旧部的密信,说要在秋收后起兵,没想到萧桓早已察觉。萧桓的嘴角勾起一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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