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27章 蚤虱孳生人渐瘁,流离载道少完身(3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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尖始终抵着膝头玉玺的棱角,那方刻着 “受命于天” 的玉印,被他摩挲得温热,却暖不透眼底的寒意。

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在谢渊身上,那道绯色身影立在群臣之中,虽鬓发斑白,脊背却挺得比殿中铜柱还直。殿内寂静得能听见烛花爆开的轻响,萧桓终于开口,语气平淡得像在闲话家常,却藏着刺骨的试探:“谢玄桢,朕复位之事,你事先可曾知晓?为何不见你阻拦?”

这一问,像一块冰投入沸油,瞬间打破了殿内的凝滞。石崇斜倚在柱旁,嘴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意,右手悄悄按在腰间刀鞘上 —— 他等这刻许久了,只要谢渊露出半分慌乱,或是答语有半分疏漏,他便能立刻跳出来,扣上 “通谋成武” 或 “抗旨不尊” 的罪名,将这老对手彻底扳倒。

徐靖垂着眼帘,指尖却在朝笏后轻轻敲击,用暗语给身旁的玄夜卫指挥使周显递信 —— 若谢渊认罪,便立刻让人将其门生故吏悉数拿下;若他狡辩,便由周显出面,呈上 “秦飞与于科密会” 的伪证。两人眼神交汇的瞬间,已敲定了构陷的步骤。

王直站在翰林队列中,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,朝笏几乎要从汗湿的手中滑落。他死死盯着谢渊的背影,指甲掐进掌心 —— 谢大人掌着兵符,若说 “不知”,萧桓未必信;若说 “知而不阻”,又会坐实 “通谋” 的流言,这一问,简直是两难的死局。

谢渊扶着朝笏的手微微一顿,指腹摩挲过象牙笏边缘磨出的光滑痕迹 —— 这是永熙帝亲赐的信物,陪他熬过边关的寒夜,扛过石迁构陷的冤案,此刻握着它,便像握住了半生的忠勤。他缓缓直起身,花白的鬓发在烛火下泛着细碎的光,朝服领口沾着的风雪痕迹尚未干透,却丝毫不减其威仪。

“陛下,臣事先一无所知。” 谢渊的声音朗然,没有半分迟疑,像惊雷般炸在殿内。这七个字说得斩钉截铁,瞬间打破了 “通谋” 的猜疑,阶下传来一片极轻的吸气声,刘焕攥着袍角的手不自觉地松了松,连石崇脸上的笑意都僵了一瞬。

谢渊目光扫过殿内,从石崇的阴鸷到周显的警惕,从王直的焦灼到周铁的担忧,一一纳入眼底,随即稳稳落在萧桓脸上,字字清晰如叩金砖:“臣兼领御史台,掌京师监察,若事先知晓南宫有变,定会立刻调动京营戍卫,或燃烽火召边军,断不会坐视宫门被撞、禁城易主。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虽被锢,但其麾下暗探仍有留存,陛下可查兵部库房的‘密探联络簿’,三月以来,臣未与南宫有过半分书信往来。”

他刻意提及 “密探联络簿” 与 “秦飞”,既是自证清白,也是暗中施压 —— 秦飞手中有石崇构陷忠良的证据,萧桓若真要查,牵连的恐怕不止他一人。萧桓的指尖在玉玺上顿了顿,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—— 他原以为谢渊会慌乱辩解,却没想到对方竟主动提出查证,这份坦然,倒让他生出几分疑虑。

“但臣虽不知,却早有忧虑。” 谢渊话锋一转,声音沉了几分,带着历经三朝的沉重,“成武陛下龙体违和已有半载,太医院院判三换药方,仍难止咳血之症,上月起连朝会都难撑,只能在寝殿批阅奏章;太子萧烨年方十六,虽天资聪慧,却从未参与军政,去年冬边镇缺粮,他亲拟的‘粮饷调度策’,竟不知边军需‘先验符、后发粮’的规矩,险些酿成哗变。”

他抬手拂过朝笏,语气添了几分急切:“朝堂之上,流言四起,有说‘成武陛下已崩,太子秘不发丧’,有说‘瓦剌已遣使勾结镇刑司,欲趁乱入关’;边镇之中,宣府卫副总兵李默送来急报,称‘军粮仅够支撑十日,若再拖欠,恐生兵变’。此等局面,社稷如悬于发丝,稍有不慎,便是‘主少国疑、外患内忧’的崩塌之局!”

这番话,字字戳中满朝文武都心知肚明却不敢言说的痛点。王直攥着朝笏的手渐渐松开,眼底的困惑散去大半 —— 是啊,太子年幼,连基本的军防规矩都不懂,谢大人纵有兵权,又能护得住多久?一旦成武陛下龙驭上宾,太子根本压不住石崇、周显这些手握实权的逆党,到时候江山易主是小事,怕是还要引来外敌入侵,百姓遭殃。

周铁悄悄抬眼,看向谢渊的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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