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76章 南宫冷阶凝露光,私徒潜谒说旧王(2 / 5)
进来的?” 他声音沙哑,带着久未与人深谈的涩,手还搭在门闩上没松 —— 这门,他七年来没为外人开过。
石崇、徐靖没等萧桓让,“噗通” 一声跪在门前的青石板上。石板缝里长着薄苔,冷意透过膝盖渗进衣里,徐靖却顾不上,抬头时声音带着颤:“陛下!臣等潜夜至此,唯愿助陛下复位 —— 今宫闱内外,旧人思故,臣等已联络京营旧部,只待陛下一声令下,便可重掌乾坤!”
萧桓低头看二人,视线落在他们攥紧的衣角上 —— 石崇的袍角磨破了,是昨夜为避南宫巡逻的老卒,在墙根蹭的;徐靖的靴底沾着草泥,是从西角门到正屋,一路踩的。他没伸手扶,只是往后退了半步,袍角扫过门后的旧凳,发出 “吱呀” 轻响:“复位?” 语气里裹着自嘲,“朕被囚于此七年,冬日炉火烧不暖屋,夜里常蜷着睡;夏日漏雨,床榻浸得发潮,去年生辰想讨块热糕,都没人应 —— 你们说复位,京营的人,还认朕这个旧主吗?”
石崇见萧桓语气松动,忙从随身的乌木木箱里取出黄绫裹着的名册,又摸出枚巴掌大的佩刀残片,双手举过头顶:“陛下!此乃京营旧部名册,皆是当年随陛下征战的人;这残片,是陛下北征时遗失的佩刀上的 —— 臣从旧市寻来,京营的人见了,都说‘只认陛下’!”
萧桓的目光先落在名册上,黄绫边缘磨得发毛,上面用朱砂圈的名字旁,还注着小字 ——“漠北之战护左翼”“永乐二十一年随驾”,是他当年亲手记在京营册上的细节,石崇竟都抄了下来。再看那枚残片,锈迹里还能辨出元兴帝赐刀时刻的 “忠勇” 二字,他指尖颤巍巍碰上去,指甲缝里蹭上锈屑,像摸到了七年前的战场 —— 那时他还穿着金甲,佩着这把刀,在漠北喊 “冲锋” 时,刀刃映着日光。
“他们…… 真还认朕?” 萧桓的声音软了些,把残片捏在手里,指腹反复蹭着锈迹,“七年了,他们就不怕担罪?” 石崇忙答:“陛下,旧部说‘臣的命是陛下救的,官是陛下给的,怕什么担罪’!只要陛下点头,京营的人刀都能出鞘!”
萧桓侧身让二人进屋,门在身后 “吱呀” 关上,把晨雾挡在了外面。屋内比院里还冷,案上摆着半盏凉透的茶,茶叶沉在杯底,是昨日的旧茶 —— 他舍不得倒,想今日再添点热水。烛台上的蜡烛燃了一半,烛泪堆在台边,像凝固的愁绪,照得墙上萧桓的影子拉得很长,孤得晃眼。
“就算旧部愿听调,” 萧桓走到案前,拿起那盏凉茶,却没喝,只是望着杯中晃动的烛影,“入宫的路呢?宫门守卫若拦着怎么办?禁宫里的人,会不会通风报信?” 他问得细,七年幽禁没磨掉他的谨慎,反而让他怕 —— 怕一步踏错,连这南宫的旧屋都待不住。
徐靖往前挪了挪膝盖,青石板的冷意更重了:“陛下放心!臣等已摸清宫门守卫的换班时辰,辰时三刻是交接的空当;禁宫里的旧人,也递了话,愿为陛下引路 —— 只要陛下随臣等走,定能顺利入宫!” 他说得急,额角的汗滴在石板上,晕开一小片湿痕,很快又被寒气凝住。
石崇见萧桓还在犹豫,忙从怀中取出一封折得整齐的密信,递到萧桓面前:“陛下,这是京营旧部的亲笔信,您看 ——” 信的封蜡是暗红色的,边缘有点残损,是石崇昨夜赶路时不小心蹭的,信纸是京营常用的糙纸,上面的字迹虽潦草,却透着劲:“某等随陛下征战多年,今愿听调,助陛下复位,复旧日气象。”
萧桓接过密信,指尖捏着纸边,指腹能觉出纸张的粗糙 —— 这纸他太熟了,当年他在京营时,将官们递的军情,都是这种纸。他逐字细看,看到 “复旧日气象” 时,指尖顿了顿 —— 旧日里,他还是皇帝,京营的人见了他,会齐声喊 “陛下”,不是现在这样,连块热糕都讨不到。
“他们就这么信你们?” 萧桓抬头,眼里多了点疑。石崇答:“陛下,臣等与京营的人,当年都随您在漠北拼过命,您还记得吗?那年您带我们冲阵,腿上中了箭,还是他们背着您退下来的 —— 这份情,没断!” 萧桓把密信放在案上,指尖在字迹上划了划,心里的犹豫渐渐散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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