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22章 正群僚缄默,独排非议(3 / 5)
殿内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暖流。他知道,这场仗,他没有输 —— 不是因为他的职位有多高,而是因为他站在了公道的一边,站在了那些沉默的大多数一边。
晨光透过窗棂,照在谢渊的官袍上,将那正一品的锦纹染成金红。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弹劾疏,上面的墨迹虽已有些模糊,却字字千钧。他忽然明白,所谓 “孤臣”,从来不是真的孤立无援,因为公道与纲纪,就是他最坚实的后盾。而今日太和殿上的这一幕,终将被写入史册,告诉后世:纵使朝堂黑暗,总有铁骨铮铮之人,为了公道,为了纲纪,宁鸣而死,不默而生。
太和殿的铜鹤香炉里,龙涎香的烟气顺着丹陛向上飘,缠上谢渊垂在身侧的手指。他指尖冰凉,握着的弹劾疏却因掌心的汗湿,边缘微微发皱。疏上密密麻麻的朱批,是他昨夜挑灯核对的结果 —— 吏部呈报的 “宣府战功名录” 中,三十七个名字被圈出,个个都是张文旧部,其中十人军籍册上明注 “留京值守”,却赫然列在 “冲锋陷阵” 的一等功名录里。
“陛下驾临 ——” 内侍的唱喏声从殿外传来,谢渊随众屈膝,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,心中却燃着一团火。三日前,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的密信送到府中,信里附着重叠的功次申报单与军籍记录,字里行间满是前线将士的愤懑 —— 那些浴血拼杀的兵卒未得封赏,京中闲坐的旧党却借 “战功” 谋官,这不仅是对将士的践踏,更是对朝廷纲纪的亵渎。
他缓缓起身,目光越过排班的群臣,落在吏部侍郎张文的背影上。张文站在队列靠前的位置,袍角平整,脊背挺直,显然对自己炮制的名录胸有成竹。谢渊想起昨日御史台校尉回报,张文府中昨夜车水马龙,旧党官员络绎不绝,想来是在串联造势,要将这份掺假的名录坐实。
“宣吏部呈功次名录。” 萧栎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,沉稳中带着庆功的暖意。
谢渊的心脏猛地一缩。按朝会仪轨,此时当由吏部递名录,群臣附议后御批。可一旦御批,那些假功次便成定局,张文旧党借势复起,前番整顿吏治的心血将付诸东流。他深吸一口气,殿内的烛火在他眼前晃了晃,德胜门城楼上染血的旌旗、黄河堤岸下民夫的号子、南宫窗下德佑帝咳血的模样,一一在脑中闪过 —— 他既掌监察,便无退缩之理。
在张文躬身欲递名录的瞬间,谢渊跨步而出,官袍的下摆扫过丹陛的台阶,发出轻微的声响。“陛下,臣有本启奏!”
满殿的呼吸似乎都停滞了。他能感受到身后群臣投来的诧异目光,能猜到李嵩此刻紧绷的脸色,甚至能想象到张文骤然僵硬的背影。但他没有回头,只是将弹劾疏高举过头顶,声音铿锵:“臣弹劾吏部滥报功次,徇私舞弊,借战功之名安插私党,败坏朝纲!”
“谢卿可有实据?” 萧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
谢渊低头,目光落在疏稿上那些被朱笔圈点的名字上,每一个名字背后,都是他派御史台校尉连日核查的结果 —— 军籍册、戍边记录、驿站传递的文书,层层印证,无可辩驳。“陛下,名录中‘奋勇杀敌’的通州卫百户王顺,成武八年三月至五月均在京中养病,有太医院诊单为证;‘督粮有功’的户部主事刘安,从未踏足宣府,其家仆可作证。此类共三十七人,臣已将佐证附于疏后,请陛下御览。”
他能感受到张文投来的怨毒目光,像针一样扎在背上。紧接着,便听到李嵩的声音响起,带着刻意的平缓:“谢大人未免过于急躁。吏部核功次向来严谨,或许是下属疏忽,混淆了姓名籍贯。不如先御批名录,再命玄夜卫核查,以免耽误赏功,寒了将士之心。”
“疏忽?” 谢渊冷笑,指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。他想起李默密信里写的 “前线将士闻之,皆有怨色”,想起那些在宣府卫冰天雪地里断粮三日仍死守阵地的兵卒,心中的怒火更盛。“李尚书,三十七人皆为张文旧部,巧合至此?且臣查到,张文府中近日收受这些‘功臣’贿赂白银逾万两,玄夜卫已扣下行贿的管家,人证俱在,何来疏忽?”
他刻意提高了声音,让殿内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。他知道,今日若不将此事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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