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13章 莫道位高无傲骨,宁违君命不违慈(4 / 7)
的寒疾还需温补,这分明是要把人往死里逼。
“秦飞呢?” 谢渊突然开口,声音因压抑而有些沙哑。
杨武连忙上前一步,躬身回道:“回太保,秦指挥使一早便带了两名暗线去玄夜卫北司调档,说是要查王振近十日的行踪 —— 他昨儿傍晚就查到,王振前天酉时进了吏部衙署,跟李嵩在花厅密谈了一个时辰,期间屏退了所有侍从,连茶水都是李嵩亲自倒的,今日卯时刚过,王振就捧着圣旨出宫了。”
谢渊猛地站起身,绯色官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茶杯,茶水溅出几滴,落在《会典》的纸页上,晕开细小的湿痕。他伸手抓起案角的玄夜卫令牌,令牌上的鎏金纹饰已有些磨损,却依旧沉甸甸的:“备马!去光禄寺!我倒要问问张敬,太祖定下的‘宫闱供给由户部主理’,他凭什么说改就改!”
光禄寺衙署的朱红大门紧闭着,门旁的石狮子沾着晨露,像蹲在那里的冷眼判官。谢渊刚下马,门房便一路小跑着入内通报 —— 显然张敬早得了信,就等着他来。果然,片刻后,光禄寺卿张敬便披着青色官袍迎了出来,脸上堆着刻意的假笑,眼角的细纹挤成一团:“太保驾临,下官有失远迎,恕罪恕罪!快请入内奉茶!”
谢渊没心思跟他虚与委蛇,径直越过他往大堂走,反手将一本薄薄的册页扔在堂中案上:“张卿自己看!南宫现有太监五名、宫女七名,共十二口人,你按陛下旨意定额二石五斗米,够谁吃?按《大吴会典?宫闱篇》第三十二条,‘故君供养按实丁核增,不得少于原制七成’,原制五石,七成也该三石五斗,你这五成,是把《会典》当废纸吗?”
那册页是南宫的 “人丁清册”,上面每一页都有守卫的签名和画押,红手印清晰可见。张敬的笑容僵在脸上,伸手捏了捏册页的边角,又飞快地收回手,干咳两声:“太保息怒,息怒啊。这定额不是下官定的,是司礼监王公公传的旨,还说内阁李尚书也点了头,说是‘如今国库空虚,南宫供给当从简’,下官只是奉旨行事,实在做不了主。”
“国库空虚?” 谢渊冷笑一声,上前一步,目光如炬地盯着张敬的眼睛,“昨日你光禄寺‘宴饮科’刚批了一千两白银给李嵩,说是‘为其母七十大寿备办宴席’,怎么那时不说国库空虚?今日给南宫的米石要减半,倒是想起‘从简’了?张卿,你这光禄寺是李嵩家的私库,还是大吴的九卿衙门?”
他说的是实情 —— 秦飞昨晚就查了光禄寺的 “支用档”,“宴饮科” 的批文上赫然写着 “准拨白银一千两,用于李尚书母亲寿宴,钦此”,落款是张敬的朱印,日期正是昨日。
张敬的脸色 “唰” 地白了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袖中的密信 —— 那是李嵩今早派人送来的,说 “谢渊若来质问,便推给司礼监和内阁,万不可认私批银两之事”。他定了定神,强作镇定道:“太保有所不知,那寿宴拨款是吏部下文,说是‘为彰显朝廷体恤老臣’,下官不得不批。南宫供给是圣意,若太保觉得不妥,可亲自去御书房回奏陛下,与下官无关。”
“与你无关?” 谢渊拿起案上的《大吴律》,翻到 “宫闱禁令” 篇,“上面写得明明白白,‘苛待故君近侍者,杖八十,降三级,情节严重者革职拿问’。你按二石五斗定额供给,便是苛待,他日陛下醒悟,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你!张卿,你是李嵩的门生不假,但也该想想自己的身家性命 —— 别做了别人的刀,最后还得自己挨宰。”
张敬的嘴唇动了动,眼神明显有些动摇 —— 他是三甲进士出身,好不容易才爬到光禄寺卿的位置,自然不想因李嵩的私事丢了官。可一想到李嵩手握文官考核之权,若违逆他,明日就可能被安个 “贪墨” 的罪名贬到烟瘴之地,他又硬起心肠,后退一步道:“下官不敢违旨。太保若真心疼南宫,不如自己想办法 —— 反正下官只能按定额拨付,多一粒米也拿不出来。” 说罢,不等谢渊再开口,便捂着肚子喊 “腹痛”,由侍从扶着,慌慌张张躲入后堂,连茶杯都碰倒了。
谢渊望着他的背影,气得胸口发闷。他走出光禄寺,站在石阶上,望着远处灰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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