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9章 纵然千指皆归罪,刚肠不折向丹墀来(1 / 4)
卷首语
《大吴会典?台谏志》载:“御史台掌纠察百官、肃正纲纪,御史虽品秩不高,可风闻奏事,弹劾三公。” 神武皇帝立国初,特诏 “御史弹劾需凭实据,不得妄讦”,意在防 “台谏沦为党争工具”;元兴帝时,御史弹劾吏部尚书 “贪墨”,三日即查实定罪,可见台谏之权本为 “澄清吏治” 而设。
今谢渊因倡奉迎之议遭御史弹劾 “结交南宫,意图不轨”,劾章虽被萧栎留中不发,却暴露了朝堂 “党同伐异” 的黑暗 —— 御史借 “风闻奏事” 构陷异己,李嵩等权臣暗中操纵,台谏之权沦为排除忠良的利器。
这场 “弹劾与留中” 的博弈,不仅是谢渊个人的孤立之境,更是大吴台谏制度异化的缩影。
台谏章飞落御阶,霜毫字字染阴灾。“结连故君” 书罪款,“私赠重礼” 捏虚差。权臣暗改劾章稿,卫使密拘证者埋。御史盲从承意旨,只凭风闻把忠埋。
孤臣持疏当庭辩,内侍证词列案排。“送絮只为寒衣薄,入南宫非为异谋乖。”侍郎急喝 “狡辩甚”,缇帅随声 “请下狱台”。刑卿独挺言 “当查”,众臣缄口怕株灾。
圣主凝眉持劾久,龙椅坐暖意难裁。留中不发存疑虑,既恐奸邪又忌才。街头流言飞似箭,朝堂孤立影成骸。卫司暗觅人证出,勘官终寻笔迹差。
真相虽明猜忌在,南宫路阻诏难开。纵然千指皆归罪,刚肠不折向丹墀来。
谢渊暂代玄夜卫指挥使的第七日,刚在兵部衙署与都督同知岳谦议定宣府卫烽燧联动之策,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便神色凝重地闯入,手中捧着一卷弹劾章疏:“太保,御史台监察御史王昱递上劾章,弹劾您‘频繁遣人往来南宫,私赠太上皇金银绸缎,意图结连故君、谋逆不轨’,劾章已递入御书房。”
谢渊接过劾章,只见上面字迹潦草却语气凌厉,开篇便称 “据玄夜卫旧部密报,谢渊自掌玄夜卫后,每月遣亲信入南宫三次,所赠之物远超‘尽孝’之礼,更与太上皇密谈‘复位’之事”,末尾还附 “证人” 姓名,标注为 “南宫守门校尉李某”。他指尖抚过 “谋逆不轨” 四字,只觉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—— 这劾章看似 “风闻奏事”,实则句句直指死罪,且 “证人” 李某早已被周显革职,显然是李嵩、周显暗中操纵御史捏造的罪名。
“王昱是李嵩的门生,” 秦飞压低声音道,“属下查到,他昨日曾入吏部衙署见李嵩,今日一早就递了劾章。周显还命人在京师散布流言,说‘谢太保要借太上皇复位揽权’,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,人心浮动。”
谢渊放下劾章,目光扫过案上的边军粮饷文书 —— 宣府卫近日雪灾,粮饷短缺,若此时因弹劾之事分心,恐生边患。他深吸一口气:“秦飞,你即刻去查‘证人’李某的下落,若能找到他,便可揭穿劾章的谎言;另外,命玄夜卫北司加强京师巡逻,严禁散布流言者,稳定民心。”
“属下明白!” 秦飞领命而去,谢渊刚想传杨武商议对策,兵部侍郎杨武已匆匆赶来,手中拿着一份急报:“太保,山东巡抚递来奏疏,言‘王昱的劾章已传到山东,生员们群情激愤,欲入京请愿为您辩白’;但李嵩已命吏部下文,严禁各地巡抚‘妄议台谏劾章’,违者降职!”
谢渊眉头紧锁:“李嵩这是怕各地巡抚为我说话,先堵了言路!杨侍郎,你速回兵部,拟一份奏疏,详细说明我遣人入南宫只是送寒衣、问安康,并无他事,附上内侍、校尉的证词,递入御书房;另外,传我钧令,命山东巡抚安抚生员,切勿入京 —— 若生员闹事,正好给李嵩留下‘煽动民乱’的口实。”
杨武领命离去,谢渊独自坐在案前,望着窗外阴沉的天色。他知道,这场弹劾绝非偶然 —— 李嵩在 “暂缓奉迎” 后仍不满足,欲借台谏之力彻底扳倒自己,而周显则想借此恢复玄夜卫指挥使之职,二人沆瀣一气,布下了这张 “构陷之网”。更让他忧心的是,萧栎本就对他心存猜忌,这劾章无疑会加剧帝王的疑虑,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之境。
辰时三刻,朝会开始。萧栎端坐龙椅之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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