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2章 独抱丹心归寂寂,寒殿残灯照影伶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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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的错愕像被击碎的冰,瞬间化为刺骨的痛心。他往前踉跄半步,笏板几乎要脱手:“陛下!臣怎敢有此心?当年德胜门之战,臣身中三箭,倒在城楼上,是陛下亲执金疮药为臣裹伤,说‘谢卿是朕的肱骨’;去年户部克扣边饷,是陛下赐臣尚方剑,让臣彻查,说‘卿尽管放手去做,朕为你撑腰’—— 这些话,陛下难道都忘了吗?” 他的声音发颤,带着压抑的哭腔,“太上皇是陛下的生父,迎回奉养,是太祖定下的‘孝治’家法,臣若有半分‘恃功逼君’之念,甘受斧钺之刑!”

“斧钺之刑?” 萧栎突然大笑起来,笑声里满是冰冷的嘲讽,“你谢渊现在权倾朝野,满朝文武谁不看你的脸色?朕若真要治你的罪,京营将士会不会哗变?九边将领会不会上书求情?你这‘斧钺之刑’,不过是拿出来给朕看的戏码!” 他猛地抓起案上的奏疏,狠狠掷在谢渊脸上,笺纸划破谢渊的脸颊,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。“谢卿欲效狄仁杰复唐祚乎?狄仁杰迎回庐陵王,是因为武则天乱了宗法;朕承继大统,名正言顺,你屡次以‘太上皇’相逼,是不是觉得朕这个皇帝年幼可欺?是不是觉得没有你谢渊,朕就坐不稳这龙椅?”

谢渊僵在原地,脸上的血痕渗出血珠,滴在绯色官袍上,像一朵绽开的红梅。他看着脚边散落的奏疏,那些 “亲恩”“孝治” 的字句,此刻都像在嘲笑他的天真。他张了张嘴,想提当年自己如何拒绝瓦剌的诱降,如何死守京师;想提儿子继忠战死宣府时,他连哭的时间都没有,转身就去核查军粮 —— 可话到嘴边,却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。他看到萧栎的眼神,那里面没有了往日的信任,只有帝王对权臣的猜忌,像一把冰冷的刀,抵在他的心上。

“陛下,” 他缓缓躬身,脊背弯得像要折断,额头几乎触到金砖地面,“狄仁杰迎庐陵王,是为‘护宗法制’;臣请迎太上皇,是为‘守人伦纲’—— 二者天差地别。若陛下怕太上皇还京后干预朝政,臣可请太上皇亲书‘颐养诏’,昭告天下‘永不预政’,藏于太庙,由礼部、宗人府共同监管;若陛下怕臣权重,臣可即刻辞去太保之衔、御史大夫之职,只留兵部尚书一职,且将京营兵权交还五军都督府,由陛下亲选统领 —— 只求陛下念及父子之情,准臣迎回太上皇,让他能在南宫安度晚年。”

“辞去官职?” 萧栎的声音更冷了,“你以为辞去太保,京营将士就不认你了?你以为交出兵权,九边将领就不记得是你提拔的了?谢渊,你摸着良心说,这些年朕待你不薄 —— 赐你蟒袍,赏你良田,连你儿子的谥号都是朕亲定的!可你呢?得寸进尺,拿着‘孝’字当幌子,一步步逼朕放权!” 他突然逼近谢渊,压低声音,带着威胁,“朕告诉你,太上皇在阳和卫待着,有吃有穿,死不了!你要是再敢提‘奉迎’二字,朕就革你的职,贬你去宣府卫做苦役,让你看看,没有你谢渊,朕照样能管好这江山!”

谢渊的身体猛地一震,像是被无形的重锤砸中,膝盖一软,差点跪倒在金砖上 —— 他下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笏板,硬木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,才勉强撑住身子。他抬起头,泪水终于冲破眼眶,混着脸颊上被奏疏划破的血珠,一道一道往下淌,沾湿了绯色官袍的前襟,晕开一片片深浅不一的痕迹,狼狈得像个被剥去所有尊严的败者。

“陛下……”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每一个字都带着撕裂般的疼,“臣不是逼陛下…… 臣昨日看玄夜卫送来的密报,说太上皇帐中连炭火都没有,夜里冷得睡不着,只能裹着那件旧棉袍坐到天亮…… 他年过半百,当年跟着永熙帝巡边时落下的寒疾,一到冬天就发作,如今在阳和卫连副好的膏药都没有……”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带着压抑的哽咽,“臣跟着陛下在德胜门守城时,陛下说‘谢卿,咱们守住的不仅是城门,还有这天下的百姓和宗室’,臣记着这句话,从来没想过要权要势,只想…… 只想护着太上皇,护着陛下,护好大吴的江山啊……”

“够了!” 萧栎猛地转过身,厉声打断他,龙袍的下摆扫过御案,案上的鎏金烛台晃了晃,烛火跳了一下,映得他脸上的怒容愈发狰狞,“朕不想听你这些惺惺作态的鬼话!什么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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