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701章 敢以孤铮摇龙案,甘持赤胆斩荆榛(3 / 5)
渊眼中闪过厉色:“传我命令,命岳谦率京营一千人,包围诏狱署,若有阻拦,以‘妨碍公务’论处!”
午后的御史台大堂,阴沉得像塞北的寒天。正堂悬着 “肃政惩奸” 的匾额,黑底金字被经年的油烟熏得发暗,公案上摊着的卷宗垒得半尺高,玄夜卫校尉按刀立在两侧,甲叶碰撞的轻响,衬得殿内愈发死寂。周显身着少保蟒袍,端坐主位,左手按在案上的玄夜卫印信上,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堂下;谢渊绯袍玉带,坐于左首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笏板边缘 —— 那是昨夜秦飞连夜补呈的周瑞私库账册,边角还带着墨迹;刑部尚书马昂坐于右首,神色紧绷,时不时瞥向堂下旁听席上的李嵩,眼神里藏着几分忌惮。
李嵩一身吏部尚书的青袍,端坐在旁听席的首位,看似镇定,手指却在袖中绞着帕子。当秦飞捧着一个紫檀木匣上前,将里面的书信与拨款回执一一铺在公案上时,他的喉结猛地动了动。“陛下钦命三司会审,此乃从宣府卫截获的周侍郎与地方官的往来书信,及户部拨付冬衣银的回执。” 秦飞的声音低沉有力,“请大人核验。”
李嵩猛地站起身,袍角扫过凳腿,发出 “哐当” 一声:“此乃伪造!周侍郎掌工部营造,素来清正,去年黄河治水还自捐俸禄,岂会克扣边军冬衣银?谢太保,你莫要为了逼宫迎驾,构陷忠良!” 他的声音带着刻意拔高的激动,试图盖过那几分心虚。
谢渊抬手示意秦飞退下,目光转向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:“张主事,你掌文勘多年,且为诸公勘验。” 张启躬身上前,取过案上的书信,从怀中掏出一柄银质小尺,对着日光细细丈量墨痕,又从锦囊里取出几片不同质地的宣纸,比对笔迹的晕染程度。片刻后,他转向公案,躬身道:“启禀三位大人,此信确有破绽:其一,墨色分三层深浅,显是分三日书写 —— 初写时墨浓,后两日墨淡,似是心虚不敢一气呵成;其二,‘瑞’字收笔处,周侍郎平日奏章多是顿笔回锋,此信却为尖锋急收,与惯常笔法不符;其三,信纸乃是宣府卫特产的桑皮纸,而周侍郎平日只用京西纸坊的澄心堂纸。据此推断,此信必是他人伪造,嫁祸周侍郎!”
李嵩脸上瞬间露出喜色,刚要开口附和,却见谢渊突然冷笑一声,拿起案上的私库账册,扬声道:“张主事所言极是,此信确是伪造 —— 但伪造之人,正是周瑞本人!” 他将账册掷在周瑞面前,“你怕直接书信留痕,故模仿自己笔迹却故意露破绽,以为事后可推说‘遭人构陷’,可惜百密一疏!玄夜卫昨日查抄你的私库,搜出白银三千两,每锭银元宝上都刻着‘宣府冬衣银’的暗记,与回执上的克扣数目分毫不差 —— 你还有何话可说?”
周瑞原本紧绷的身子猛地一软,像被抽走了骨头,瘫坐在地上,脸色惨白如纸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李嵩的喜色僵在脸上,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,他强作镇定道:“就算周侍郎有过,也与他人无关,谢太保莫要株连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大堂外突然传来甲胄铿锵之声,岳谦率着一队京营士兵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人走进来。那年轻人脸上带着未愈的伤痕,一进大堂便 “扑通” 跪倒,朝着公案连连磕头,哭声嘶哑:“大人救命!小人是宣府卫的粮秣小校,去年冬,周侍郎亲自带人来粮仓,说‘朝廷要调冬衣银治水’,把三千两银子拉走,又命人把冬衣卖给商贩,所得银两装了三辆马车,送去了李尚书的私宅!小人不肯同流合污,被徐提督的人抓进诏狱,若不是岳将军解救,早已成了诏狱里的冤魂!”
“你胡说!” 李嵩急得跳脚,想要扑过去撕扯小校,却被身旁的玄夜卫校尉一把按住。他挣扎着嘶吼:“陛下信任我,你们不能这样构陷我!”
“构陷?” 谢渊站起身,走到李嵩面前,目光如刀,“玄夜卫还查到,你去年秋在城郊买了一百亩良田,契书上的日期,正是边军冬衣银拨付的日子 —— 这笔钱,也是‘清正’来的吗?”
李嵩的脸瞬间灰败,像泄了气的皮球,瘫在地上。此时,一直缩在旁听席角落的诏狱署提督徐靖见势不妙,悄悄挪到堂门边,刚要抬脚溜走,秦飞早已上前一步,横刀拦住去路:“徐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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