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69章 枕下血书藏壮志,夜阑诵读忆前朝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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里炭似是不够了,需臣去户部申请添些吗?”

萧桓缓缓摇了摇头,指尖攥着棉袍的衣角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却平静得没波澜:“不必了。” 他顿了顿,目光望向殿外漫天的雪,像是能穿透风雪看到京师的方向,“秦飞的密报里写,京师将士们每日两餐,掺着野菜吃,有的连野菜都挖不到,只能煮些树皮汤。谢渊左臂的箭伤还没好,每日登城巡视时,都要扶着城墙走,却仍和将士们同吃一锅饭。朕在南宫,好歹还有碗粥喝,怎敢独享炭火?”

侍卫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—— 大概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,愣了愣才直起身,手还按在刀柄上,转身时故意用靴底碾过地上的炭灰,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。关门时,他用了十足的力,“哐当” 一声巨响,震得窗棂上的雪沫簌簌落下,有的飘进殿里,落在萧桓的棉袍上,化了个冰凉的小水点。

萧桓望着紧闭的殿门,轻轻叹了口气 —— 那声叹气很轻,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。他知道,这话传去李嵩耳中,又会被曲解成 “故作节俭,收买人心”,可他说的是实情。前日密报里还写,安定门的城楼上,将士们冻得手都握不住刀,却仍抱着盾牌站哨,喊着 “守京师,迎上皇”;谢渊为了省炭火,夜里就在城楼上的草堆里蜷着,左臂的伤口冻得发肿,却从不让医官多用药 —— 那些人才是真的苦,他这点寒、这点饿,算得了什么?

他重新拿起粥碗,粥已经凉透了,喝在嘴里像吞了口冰,却还是慢慢咽了下去。每咽一口,都想起小太监通红的手,想起京师将士冻裂的脸,想起谢渊渗血的箭伤,心里像压着块石头 —— 他这个太上皇,困在南宫,护不了忠良,阻不了奸佞,只能靠着这碗稀粥,硬撑着等那一天:等北伐胜利,等奸佞伏法,等他能亲手把谢渊的血书还回去,说一句 “朕没辜负你,没辜负大吴的百姓”。

起身走到床边,萧桓弯腰从枕下摸出一个绢布包裹,绢布是永熙帝当年赐的,深蓝色的绒布已有些褪色,边角缝补过好几次,是他困南宫后,自己用针线缝的。小心翼翼打开包裹,里面是谢渊的血书 —— 麻纸边缘已磨出毛边,有的地方因常年抚摸而发黑,“死守待上皇还” 六字的血痕,深浅不一:“死” 字的撇笔血痕深,显是谢渊写时用力;“守” 字的竖笔断了三次,是箭伤发作,手抖得厉害;“还” 字的最后一笔,血痕晕开一片,像是写时伤口又渗了血。

萧桓指尖轻轻拂过血书,粗粝的麻纸磨得指腹发疼,却让他想起安定门之战后的场景:秦飞递来的密报里写,谢渊中箭后被抬下城楼,医官要给他包扎,他却推开医官,说 “先写封信给陛下”,然后用没受伤的右手,蘸着伤口渗出的血,在麻纸上写下这六个字,写完便昏了过去。那时他在瓦剌营中,听闻京师危急,夜夜难眠,却不知谢渊正用性命守着他的江山,还想着 “待上皇还”。

坐在床沿,萧桓将血书放在膝上,就着案上的残烛,轻声读起来:“死守待上皇还……” 声音很轻,却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,每读一遍,就像回到了当年的朝堂 —— 那时李嵩等奏请南迁,谢渊持《大吴祖制录》反驳,说 “京师乃国本,守京师便是守社稷”;那时他犹豫不定,竟信了李嵩 “粮尽城破” 的谎言,险些误了大事;直到谢渊的血书递到瓦剌营,他才知京师未破,谢渊未叛,那时的愧疚,至今仍像针一样扎在心上。

读着读着,他的眼泪落在血书上,怕晕了字迹,赶紧用袖口擦,却越擦越湿。他想起前日秦飞送来的密报,说 “谢渊在京师修城墙,每日和工匠一起搬砖,将士们见了,都干劲十足”;说 “岳谦率部追击瓦剌,在大同卫打了胜仗,缴获了不少粮草”;说 “李嵩的门生因截留粮饷被抓,供出李嵩指使,萧栎已令御史台核查”—— 这些消息,让他既欣慰又愧疚:欣慰的是谢渊、岳谦忠勇,萧栎明辨是非;愧疚的是他困在南宫,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靠着这血书,汲取支撑下去的力量。

残烛的光渐渐弱了,灯花爆了一声,火星落在血书上,萧桓赶紧伸手拂去,心都揪了起来。他将血书重新裹进绢布,放回枕下,又用手按了按,怕夜里翻身压坏了。走到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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