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8章 斩奸已振三尺法,固防还颁九边恩(2 / 4)
勉的灵位,还有神武帝、元兴帝的神主。“列祖列宗在上,” 他抬手抚上窗棂,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几分,“孙儿萧桓,承继社稷,却使忠烈枉死、奸佞横行,深感罪责。明日誓师,孙儿必立誓除奸、固防、护民,以慰勉之忠,以不辱列祖列宗之业。”
回到案前,他将绝笔信小心折好,放进贴身的衮衣内袋,紧贴心口 —— 仿佛这样,就能感受到少年的温度。烛火燃至天明,他一夜未眠,眼底虽有倦色,却多了几分决绝。
天光微亮时,萧桓已身着衮冕,独自步入太庙。朱红的庙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,隔绝了外界的喧嚣,只留他一人,与太庙的肃穆、忠烈的魂灵相对。衮冕上的日月星辰纹在晨光中熠熠生辉,十二旒珠串随他的步伐轻轻晃动,每一步踩在青石板上,都似在丈量着与忠烈的距离。
西庑前,谢勉的灵位静静立着,木牌上 “忠烈宣府卫副总兵谢公勉之灵位” 十二字,是他亲命礼部侍郎林文所书,笔锋庄重,却掩不住字里行间的悲戚。灵前青铜香炉燃着 “忠魂香”,香烟袅袅上升,萦绕在灵位周围,似有忠魂徘徊。供案上,三牲牢、五谷醴按礼制陈列,环首刀、血书、青布战袍依次摆放,每一样都似在诉说着少年的壮烈。
萧桓走到灵位前,停下脚步。他伸出手,指尖轻轻拂过灵位的木牌,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像触到谢勉冷透的脸颊。“勉儿,朕来看你了。”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几乎要被香烟吞没,“你守宣府的苦,你战死的烈,你怀内的血书,朕都知道,都记着。”
目光转向供案,他首先拿起那把环首刀。刀身通长三尺二寸,柄缠青布,布上还沾着暗红的血痂 —— 是谢勉战死时死死攥着留下的痕迹,指尖的纹路仍隐约可见。他握住刀柄,只觉沉甸甸的,仿佛能感受到少年挥刀斩敌时的力道。刀身卷了七处刃口,刃尖嵌着一点胡兵的皮肉残渣,是谢勉最后与胡酋拼杀时留下的。“这把刀,护过宣府的边土,斩过胡贼的头颅,” 他轻声道,指尖抚过卷刃的刃口,“却再也等不到它的主人,再举它一次。”
放下环刀,他打开鎏金匣,取出 “死守边土” 血书。绢帕长一尺二寸,宽五寸,“死” 字笔锋如刃,似有斩敌之势;“守” 字捺画绵长,如金水桥、宣府城横亘;“边土” 二字是谢勉在宣府补写的,血痕新鲜,与 “死守” 二字的旧血凝在一起,形成深浅不一的紫。他的指尖拂过绢帕,能触到上面凸起的指印 —— 是谢勉握得太紧,将指印嵌进了绢丝里。玄夜卫验尸时说 “谢守备左指缺半甲,血肉模糊,应是书血书时啮指所致”,此刻他望着血书,眼眶发热:“你忍着指痛写的‘死守边土’,朕怎敢让它落空?”
最后,他的目光落在青布战袍上。战袍是谢渊亲手缝制的,青布素净,肩甲处有箭孔,后背有铳伤的破洞,暗褐色的血污已凝成硬痂,是谢勉战死时留下的致命伤。战袍的衣襟内侧,有一个小小的 “勉” 字,针脚虽不工整,却透着少年的认真 —— 是谢勉怕战袍混淆,亲手绣上的。萧桓想起谢渊说 “勉儿每次穿这件战袍,都会摸一摸这个‘勉’字,说‘这是父的手艺,穿在身上,就像父在身边’”,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,滴在战袍的血污上,晕开一小片浅淡的痕迹。
“你本该穿着这件战袍,看着朕驱走胡贼,看着百姓安居,” 他的声音带着哽咽,“是朕无能,没能及时除奸,没能让你有足够的粮饷、称手的军器,让你二十一岁的年华,永远停在了宣府的西城门。”
香炉里的香灰簌簌落下,落在供案的素布上,像碎了的念想。萧桓站在灵前,久久未动,衮冕的珠串垂落,遮住了他的脸,却遮不住他眼底的悲戚与渐生的坚定 —— 他知道,此刻不是沉溺悲痛的时候,他要在谢勉灵前,立下誓言,让忠烈的血不白流。
萧桓整理好衮冕,转身面对空荡荡的太庙大殿 —— 他屏退了所有臣属,今日的誓师,他要独对谢勉的忠魂,独对列祖列宗的神主,将帝王的决心,说给最该听的魂灵。
他走到供案前,再次拿起 “死守边土” 血书,将其举过头顶。晨光透过太庙的窗棂,洒在血书上,暗紫的血痕泛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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