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9章 最叹孤臣持旧诏,君心已隔万重墙(3 / 4)

加入书签

伤亡一百三十,镇刑司监军张全奏报说... 说岳峰昨夜在西城楼私会旧部,帐中烛火到三更才灭,恐有勾连。\"

萧桓的指节猛地收紧,令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。他忽然想起元兴帝临终前的模样,老人攥着他的手将这令牌塞进他怀里,说 \"岳家父子是国之干城,此牌可保边十年无虞\"。如今那温热的触感还在掌心,牌上的字却像在嘲笑他的猜忌。\"勾连?\" 他冷笑一声,将令牌往鎏金炭炉里一掷,火苗腾地窜起半尺,舔着鎏金的纹络,\"他岳峰有先帝的令牌,何须勾连?\"

金纹在火中渐渐发黑蜷曲,\"保境安民\" 四字先被烧成灰,露出底下暗刻的 \"元兴二十三年造\" 字样。李德全想拦,手伸到半空又缩了回去 —— 他看见萧桓的指节抵着案上的《元兴帝实录》,那页 \"赐令牌\" 的记载被炉烟熏得发黄,朱笔批注的 \"边将信则不疑\" 六个字,此刻像被谁用指甲划了道痕。\"留着它,总有人拿先帝压朕。\" 萧桓的声音发哑,喉间像卡着砂粒,\"传旨岳峰:令牌已焚,功过相抵。仍守宣府卫,非朕亲诏,不许再提调兵事。\"

炉烟漫过龙椅的锦垫,混着案上镇刑司密报的墨味,在暖阁里凝成股沉闷的气。萧桓望着炭炉里渐渐化掉的金渣,忽然想起三年前岳峰在秋猎场说的话:\"臣守的是大吴的城,不是谁的令牌。\" 那时只当是忠言,如今才懂,有些话里藏着的骨头,比令牌还硬。

岳峰在宣府卫的伤兵营换药时,檐外的新雪正簌簌落在粮车的麻袋上。药布浸了煮沸的艾草水,烫得能冒白烟,他按住伤兵肩上的箭伤,指尖沾着的血混着药汁,红得像当年雁门关的雪 —— 那年先帝在军帐里给他包扎,也是这样的艾草味,说 \"血能洗污,药能补伤,就怕人心上的疤,没药能治\"。

周平捧着圣旨的手在发抖,明黄的绫子上 \"令牌已焚\" 四个字刺得人眼疼。他哽咽着,声音里裹着雪粒:\"将军,那是先帝亲赐的令牌啊... 就这么... 就这么烧了?\" 药碾子在岳峰脚边转着,把当归和川芎碾成细粉,他头也没抬:\"先帝赐的是保境安民的权,不是块金子。它在不在,不重要了。\"

他将刚换下来的血药布扔进炭盆,火苗舔着布上的血痕,腾起股焦味。目光越过伤兵的肩头,落在院外的粮仓 —— 新麦正从大同卫运来,麻袋上用朱砂印着 \"镇刑司监运\",那红比药布上的血还扎眼。\"你看,\" 岳峰忽然对周平说,指节敲了敲粮仓的门板,\"新麦能进仓,伤兵能换药,这就比令牌实在。\"

靠在墙角的伤兵突然撑着身子坐起来,他是大同卫的什长,左臂被流矢划了道深可见骨的口子,此刻正举着捆得结实的麻绳:\"将军,昨夜三更,镇刑司的缇骑想往火药库塞受潮的硝石,被弟兄们捆了,搜出腰牌上刻着 ' 张' 字 —— 就是监军张全的亲随。您看...?\"

岳峰的指尖在案上敲出轻响,笃、笃笃、笃 —— 那是当年元兴帝教他的行军令,\"遇内奸,交主将\" 的意思。他从药箱里取出枚银簪,不是饰物,是先帝赐的验毒针,此刻在烛火下泛着冷光:\"解了他们的绑,送去找王庆。\" 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伤兵们攥紧兵器的手,\"就说岳峰的话:宣府卫的火药,硝石要晒三日,硫磺要过细筛,只炸北元的狼,不炸自己人。\"

伤兵们的呼吸声突然重了,有人往炭炉里添了块柴,火苗映着他们脸上的疤,那些疤有的是北元的箭划的,有的是镇刑司的鞭抽的。岳峰将那枚从金炉里捡来的令牌碎片塞进伤兵的药囊 —— 碎片上还留着半个 \"勇\" 字,被火熏得发黑,却比鎏金时更沉。\"拿着,\" 他声音放轻,像在说给当年的自己听,\"等伤好了,把它埋在雁门关的烽火台下。先帝看得见。\"

《大吴史?岳峰传》载:\" 帝命礼部以黄铜重铸 ' 定北令牌 ' 三枚,去其 ' 调兵权 ',仅存 ' 验身份 ' 之能,收归内库,敕曰 ' 非宗庙祭祀,永不启用 '。岳峰在宣府卫再未提调兵事,然每遇北元寇边,大同卫戍

↑返回顶部↑

书页/目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