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1章 谁识君王宴罢后,案头犹压岳侯功。(2 / 5)
指猛地收紧,缠在袖口的青布被攥出褶皱,药膏渗出的浅黄色晕开些许:\"是,岳峰还裂了劝降书。\" 他刻意顿了顿,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,\"他说 ' 大吴将士断不与北元为伍 ',当场用佩刀劈了狼皮函,连玄狐裘都让亲兵用矛挑在辕门示众。\" 放下酒杯时,杯底与案几相撞的声响在殿内荡开,震得案上的银匙轻轻颤动,\"臣已将此事详奏,恳请圣上嘉奖,以励边军士气 —— 此刻的宣府卫,最缺的就是这口气。\"
李嵩轻笑一声,袍袖扫过案上的蜜饯碟,几颗金橘脯滚落在地。他弯腰去捡时,貂皮袄的下摆扫过靴面,露出里面金线绣的 \"首辅\" 字样:\"嘉奖?依老臣看,怕是要查。\" 他转向萧桓,原本带笑的脸突然绷紧,眼角的皱纹里积着寒意:\"北元使者为何独独找岳峰?为何偏在大同卫破城后送信?这其中恐有蹊跷。\" 他捻着胡须的手指突然停住,\"老臣记得,元兴帝时也先祖父曾遣使诈降,若非当时总兵警觉,险些丢了开平卫。\"
萧桓的手指在御座扶手上摩挲,那里刻着元兴帝亲题的 \"守正\" 二字,笔画凹槽里积着经年的香灰。他想起前日李德全呈上的密报,宣纸上 \"岳峰与玄夜卫旧部沈毅三日一密会\" 的墨迹还带着未干的潮意,又想起谢渊雪夜跪宫门时,额头的血在金砖上洇开的形状,像朵被踩烂的红梅。喉结轻轻滚了滚,他端起酒杯遮住半张脸:\"先不说这个,喝酒。\"
歌舞伎的《霓裳羽衣舞》正跳至高潮,领舞的舞伎甩出水袖,绛红色的绫罗扫过李嵩的案角,带起一阵香风。李嵩的亲信、礼部侍郎王显突然出列,朝服的前襟沾着酒渍,像是匆忙起身时碰翻了杯盏。他捧着朝笏的手微微发颤,象牙笏板上的汗渍洇出浅痕:\"陛下,臣有一事不明。\" 他偷瞥了眼李嵩,声音细得像蚊蚋,\"宣府卫乃北疆重镇,岳总兵镇守十载,为何近来边报频传,一会说 ' 斩使拒降 ',一会说 ' 缺粮断饷 '?莫非......\"
\"莫非什么?\" 谢渊猛地起身,腰间的玉带撞在案角,\"当啷\" 一声震得酒壶摇晃,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壶嘴淌下来,在案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他往前半步,朝服的下摆扫过王显的靴尖:\"王侍郎是说岳峰故意制造事端?\" 他指着殿外的风雪,声音陡然拔高,惊得檐角的琉璃灯轻轻摇晃,\"你可知大同卫的弟兄冻毙在城楼上时,手里还攥着没织完的毛袜?那些毛袜是百姓连夜赶织的,棉线里还缠着芦花!岳峰斩使拒降,是为了告诉北元,我大吴还有骨气,不是任人啃噬的肥肉!\"
王显被他吼得后退半步,朝笏差点脱手。李嵩忙打圆场,抬手示意舞伎退下,殿内的丝竹声戛然而止:\"谢尚书息怒,王侍郎也是忧心边事。\" 他话锋一转,端起酒杯对着萧桓遥遥一敬,酒液里的梅花瓣早已沉底,\"说起来,岳峰在宣府卫待了十年,也该换个地方歇歇了。老臣看辽东都司赵能忠勇可嘉,去年在抚顺卫击退过兀良哈,不如调他去宣府卫,让岳峰回来......\"
\"不可!\" 谢渊的声音撞在梁柱上,回音嗡嗡作响。他的脸涨得通红,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,袖口的青布已被药膏浸透,显出底下暗红的血痕:\"岳峰熟悉宣府卫的地形,哪里有暗哨,哪里能藏兵,他闭着眼都能说出来!赵能虽勇,却是辽东的将,宣府卫的风沙能迷得他找不着北!这时候换帅,如同自毁长城 —— 陛下,大同卫的教训还不够吗?\"
萧桓突然放下酒杯,酒液溅在龙袍前襟,像朵暗红的梅,在十二章纹的星辰间格外刺眼。他捏着杯耳的手指泛白,指节因用力而突出:\"李德全,\" 他的声音不高,却像块冰投进滚油,让殿内瞬间安静,连檐外的风雪声都清晰可闻,\"宣府卫的军粮,还能撑多久?\"
李德全忙躬身,腰间的玉带扣 \"咔\" 地撞上袍角的玉坠。他垂着眼帘,睫毛上仿佛凝着霜:\"回陛下,镇刑司刚报,说上月运去的粮草,在居庸关被雪耽搁了。\" 膝盖弯到一半时,眼角飞快地瞟了眼李嵩,见对方微微颔首,才继续说道,\"驼队陷在雪窝里,冻毙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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