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6章 边将血书藏袖里,不及谗言半句高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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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却比雪还亮,像在说什么要紧事。

“那探子被抓时,怀里揣着边军的血书,说大同卫的士兵在吃马骨。” 老卒往关墙的阴影里退了退,声音压得更低,“镇刑司的人用烙铁烫他的嘴,他还在喊‘冬衣在李千户的仓库里’—— 昨儿个,尸体就扔在关门外的雪地里,野狗啃得只剩只靴子。”

王瑾突然觉得麦饼难以下咽,像在嚼沙子。车夫催促着出关,他回头望时,老卒正往雪地里埋什么东西,动作快得像怕被谁看见 —— 那身影,倒像他早逝的爹,当年也是这样,在田埂上埋过冬的种子。

王瑾潜入宣府卫外围的羊房堡。这里是岳峰的练兵场,镇刑司的线人早在堡外的破庙里等着,庙门的铜环锈得掉渣,一推就发出 “吱呀” 的惨叫,像在哭。

线人是个跛脚的老兵,见了王瑾就往他怀里塞了本账册,纸页粗糙得像砂纸。“这是岳峰私蓄甲士的名单,您瞧,第三页那个‘赵武’,原是阳和卫的逃兵,现在成了他的亲军。” 他说话时,眼神总往庙外瞟,喉结滚得像吞了石头。

王瑾翻账册时,指腹触到纸页上的油渍,那气味与居庸关驿馆灶台上的猪油味一般无二 —— 他上月替李德全查驿递账,在那里见过同样的油渍,是镇刑司缇骑用猪油封口时蹭上的。

“岳峰与石彪往来的书信呢?” 他突然抬头,线人脸上的汗珠子在腊月里竟滚得厉害,顺着冻裂的脸颊往下淌,在下巴上结成小冰粒。“李千户说,他们每月初一都有密信往来,用的是元兴帝时的暗语。”

线人慌忙从神龛后摸出封信,信封上的火漆印歪歪扭扭,倒像是仓促盖就的。王瑾注意到神龛上的香炉,里面的香灰是新的,却没有插过香的痕迹 —— 这线人,根本不是常来这里的。

王瑾抽出信纸,墨迹新得发乌,显然是刚写的。“石彪吾弟” 四字的笔势,竟与李谟平日的字迹有七分像 —— 他在司礼监见过李谟的奏折,那撇捺间的狠劲,像要把纸戳破似的。

“这信... 是从哪儿得来的?” 他捏着信纸的手开始发抖,纸页薄得像层冰,仿佛一用力就会碎。线人突然跪地,膝盖撞在砖地上的声响惊得梁上的积雪簌簌往下掉。

“公公别问了!再问,奴才的脑袋就保不住了!” 线人磕头如捣蒜,破庙里的尘土被震得飞扬,混着雪沫子钻进王瑾的口鼻,呛得他直咳嗽。“是... 是镇刑司的刘千户(指刘显)给的,他说... 说照着这信写进密奏,就能保奴才妻儿活命。”

王瑾突然想起龙门关老卒的话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下。他把信纸凑近鼻子,闻到股淡淡的桐油味 —— 那是玄夜卫处理密信的药水味,可这信却如此粗糙,显然是伪造的。

“赵武的户籍,你见过吗?” 王瑾突然问,线人猛地抬头,眼里的慌乱藏不住了。“阳和卫的逃兵名册,去年风宪司刚核过,根本没有‘赵武’这个人 —— 你这账册,是从哪儿抄来的?”

线人张着嘴说不出话,破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,嘚嘚的节奏越来越近,像敲在王瑾的心上。他把信和账册塞进袖中,突然明白:这不是查案,是请君入瓮。

破庙外的马蹄声停了。刘显掀帘而入,风雪跟着他卷进来,吹得烛火直晃,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头张牙舞爪的野兽。他手里拎着个血淋漓的麻袋,血冻成了黑紫色,在雪地上拖出道狰狞的痕。

“王公公,这是岳峰派去蓟州的信使,刚在古北驿擒获的。” 刘显把麻袋往地上一扔,袋口散开,露出个血肉模糊的人,喉咙里还在嗬嗬作响,像破风箱在拉。

王瑾捂住嘴才没吐出来。那信使的手指冻得发紫,却死死揣着块麦饼,饼里藏着张字条,上面用锥子刺着 “大同缺粮” 四字,笔画深得要把麦饼戳穿 —— 这是玄夜卫传递急信的法子,他在司礼监的档案里见过。

“这信使招了,说岳峰让石彪正月里‘借’粮五千石,名为‘借’,实为勾结叛乱。” 刘显往王瑾手里塞了支笔,笔杆是象牙的,与那半朵莲花牌同出一源,“公公在密奏里添一句,这事就铁证如山了。”

王瑾看着那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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