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0章 十二边书藏袖里,谁怜白骨积城畿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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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的人扣在驿站马房,\" 他对着烧火的老卒哭,冻裂的嘴唇渗着血,\"张千户说 ' 边将惯会夸大其词,防的就是细作混水摸鱼 ',可方才从城墙上掉下来的兵,砸在雪地里连哼都没哼一声啊!\"

老卒往炉膛里添了块炭,火星子舔着他的破棉袍:\"从后巷走,绕开镇刑司的卡子,往风宪司送。\" 话音未落,巷口的雪幕里突然闯出一队缇骑,张迁的貂帽上落满雪,活像只凶神恶煞的白熊:\"王二狗,首辅有令,大同文书须经镇刑司核验方可入都。\" 他马鞭一扬,抽在文书上,\"你怀里揣的,是通敌的伪报吧?\" 文书从王二狗怀中滑落,\"城破在即\" 四字被马蹄踏进泥里,雪水混着血污漫过笔画,像给这四个字镀了层红漆。

三日后,谢渊在风宪司后巷的垃圾堆里捡到半张残纸。雪水浸透的纸页发脆,\"西墙崩三丈,守卒冻毙三十余\" 的字样被撕去大半,纸角却清清楚楚盖着半截驿递司铜印 —— 这是大同卫特有的急报格式,印泥里掺了雁门山的朱砂。他指尖捻起残纸边缘,冰碴刺破皮肤也浑然不觉,耳畔突然响起老驿卒的话:\"王二狗那孩子,临死前还把信往怀里塞,说 ' 谢大人定会查 '。\"

属官喘着粗气撞开角门,棉袍下摆沾着暗红的雪:\"大人,王二狗的尸身刚从冰河捞上来,镇刑司的人说他 ' 私传伪报惑乱军心 ',连家人都被锁进诏狱了。\" 谢渊将残纸按在案上,墨字洇开的痕迹里,突然认出赵谦独有的弯钩笔锋 —— 这位大同卫指挥使写 \"卫\" 字时,总爱把最后一笔拖得老长,像把出鞘的刀。\"去查赵谦的亲随赵忠,\" 他突然起身,铜符撞在案上发出闷响,\"上月他从京师带回的那二十车 ' 军器 ',定有蹊跷。\" 属官脸色煞白:\"镇刑司昨夜已封了赵府,缇骑守得比城墙还严,说 ' 防细作漏网 '。\"

大同卫城楼的箭孔里,赵谦正啃着块发霉的麦饼。饼渣嵌进牙缝,混着血沫嚼得咯吱响,怀里的密信被体温焐透,李嵩那笔歪斜的字几乎要渗出来:\"也先要的战马,内库已备妥,你且守城十日,京营便到。\" 可今日已是第十二日,城根下的积雪被北元骑兵踩成烂泥,那些人正围着篝火煮新麦,麦粒滚沸的香气顺着风飘上来 —— 那是上月从内库 \"调拨\" 来的冬粮,账册上写着 \"支大同卫备用\"。

\"总兵,再不开城门,弟兄们真要吃死人肉了!\" 都指挥周昂撞开箭楼门,断了弦的弓吊在腰间,手里攥着半块马骨,骨头上还沾着点冻硬的肉丝。他眼窝深陷,颧骨上结着冻疮:\"方才巡西墙,见二十具冻尸堆在垛口,都是昨夜饿毙的,其中还有个十五岁的小兵,怀里揣着给他娘绣的荷包...\" 赵谦猛地将密信塞进靴筒,靴底碾着城砖上的冰,发出刺耳的刮擦声:\"再撑一日,京营必到。\" 他不敢看周昂的眼睛 —— 那些本该守城的粮,此刻正躺在也先的营帐里,换来了李嵩承诺的 \"战后升都督\"。

文华殿的地龙烧得正旺,萧桓翻着李嵩递上的《大同防务疏》。宣纸上的城防图画得整整齐齐,箭楼、瓮城、护城河标注分明,\"粮草充足,可支三月\" 八个字被朱笔圈了又圈,墨迹浓得像要滴下来。李德全捧着鎏金暖炉进来,炉烟缠着他的话:\"陛下,镇刑司刚递了折子,说大同卫 ' 虚报军情 ',赵总兵已斩了三个造谣的兵,还把首级悬在城门上示众呢。\"

\"斩了?\" 萧桓指尖划过图上的西墙,宣纸上的墨迹突然洇开,像朵溃烂的花。他想起上月赵谦的奏报,说 \"冬粮仅余十日\",怎么突然就 \"可支三月\"?永熙帝《御批边策》里的话突然撞进脑海:\"边将奏报,宁信其急,勿信其缓;宁信其缺,勿信其足。\" 正要传旨催京营,李嵩掀帘而入,袍角沾着的雪落在金砖上,瞬间化成水:\"陛下,风宪司谢渊私查内库战马出入账,恐是想借大同之事生事,动摇国本啊。\"

镇刑司外的巷口,谢渊拦住了正要上车的张迁。十二口木箱码在马车上,帆布被风掀起一角,露出里面鼓鼓囊囊的麻袋。\"张千户,这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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