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8章 莫教稚语成锋刃,须信沙场有骨坚(2 / 4)
二字发抖:\"周诚是宣府卫的老兵,戍边二十三年,去年冻毙在堞楼,怎么成了细作?\" 话音未落,巷口传来孩童拍手声,三个穿破棉袄的小儿围着石狮子转圈,唱得字正腔圆:\"岳总兵,卖雁门,换匹马可骑,忘了边关人。周爷爷,是细作,北元给糖吃,忘了大吴恩...\" 沈炼猛地攥紧令牌,指节泛白 —— 这歌谣连周诚的姓氏都编进去,绝非市井小儿能随口杜撰。
风宪司值房内,谢渊将揭下的匿名告示铺在案上,桑皮纸边缘还沾着午门墙砖的灰屑。他用银针挑起纸面,对着日光细看:\"墨里掺了大同卫的煤烟,纸背有 ' 镇刑司制 ' 的暗纹,张迁上月从大同卫调京时,带的正是这种纸。\" 属官递上勘验记录:\"大人,比对了镇刑司缇骑的笔迹,这告示上的 ' 岳' 字,与张迁亲随刘三写的供状如出一辙。\"
\"桑皮纸、大同煤烟、刘三笔迹...\" 谢渊指尖点过 \"献雁门关\" 四字,\"偏要画个北元狼头,欲盖弥彰。\" 他突然起身,将告示拍在案上,\"去查镇刑司辖下的 ' 聚文坊 ',这种桑皮纸需用特制竹帘抄造,坊里必有痕迹。\" 按大吴《刑律》,匿名诽谤边将者斩,然需风宪司与玄夜卫共勘属实,方可定罪 —— 这正是谢渊要抓的铁证。
镇刑司后巷的 \"醉仙楼\" 雅间里,张迁正给刀疤王倒酒。刀疤王脸上的疤在酒气里泛着红,手里捏着张抄好的儿歌词:\"千户,东西两市的小儿都学会了,连私塾先生家的娃都在唱。昨儿见着风宪司的人在聚文坊盘查,要不要...\" 张迁夹起块肥肉塞进嘴里,油汁滴在锦袍上:\"怕什么?聚文坊的掌柜是王瑾的远房表侄,谁敢动?\"
他夺过儿歌词,用朱笔在 \"岳\" 字上圈了圈:\"再教孩子们加两句 ——' 李首辅,识奸佞,要拿岳峰问罪名 '。\" 刀疤王一愣:\"这不是把李大人扯进来了?\" 张迁冷笑:\"越扯进来,越没人敢查。等岳峰那憨货听说了,必定上书自辩,到时候扣个 ' 擅离职守 ' 的罪名,连谢渊都保不住他。\" 窗外飘进孩童的歌声,\"岳家通,李家红...\" 张迁听得眉开眼笑,这歌谣里的 \"李家红\",正是暗指李嵩会因揭发有功而得宠。
宣府卫的急报三日后送抵文华殿。岳峰的字迹比往日潦草,墨点溅得像雪粒:\"臣于腊月廿六亲率部卒巡雁门,斩北元斥候三人,何来通敌事?周诚乃冻死之忠卒,竟被诬为细作,臣心如刀绞!流言已使士卒疑惧,昨夜有新兵哭问 ' 将军真要降北元吗 ',若再蔓延,恐军心动摇...\" 奏疏旁附着百户以上军官的联名血书,红痕漫过 \"岳峰忠勇\" 四字,连最年轻的试百户都按了指印。
萧桓将急报推给李德全:\"你怎么看?\" 老太监捧着拂尘,指节叩着案几:\"陛下,流言可畏啊。当年魏王萧烈反前,京中也这般传他 ' 拥兵自重 ',后来果然...\" 话未说完,李嵩匆匆闯入,袍角沾着雪:\"陛下,岳峰急着自辩,怕是心虚!镇刑司刚截获北元密信,说 ' 岳将军如约备粮 ',这可不是巧合。\" 他展开密信,纸上竟画着与匿名告示同款的狼头。
朝堂上,谢渊捧着那封 \"北元密信\",指尖在纸面轻轻摩挲:\"李大人,北元文书皆用畏兀儿文,何来汉文密信?且这纸浆里掺了苏杭的桃花笺,镇刑司库房上月刚进了十刀这种纸,要不要传库役对质?\" 他突然提高声调,\"更可笑的是这狼头 —— 北元狼头图腾向来耳尖齿利,这画上的狼头却圆耳短牙,倒像是... 聚文坊刻皮影戏的模版改的!\"
李嵩脸色一沉,拂袖道:\"谢御史休要狡辩!匿名书、儿歌、密信,三证俱在!\" 谢渊猛地将匿名告示拍在案上:\"那请大人解释,为何告示上写 ' 岳峰以粮换马三百 ',而镇刑司账簿载明,上月北元在大同卫只贩出一百匹战马?\" 百官哗然,李嵩喉头滚动,半晌才道:\"那是... 那是北元隐瞒了数目!\" 谢渊冷笑:\"镇刑司连北元贩马数目都查得清,却查不出这漏洞百出的匿名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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