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7章 貂裘宴罢香犹暖,革甲僵时骨已寒(3 / 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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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不举\" 四字被血渍晕染,墨迹里还掺着细碎的冰碴。他指尖抚过那道斜斜的墨线 —— 像是仓促间用冻僵的手画就,李德全在旁搓着手道:\"陛下,王瑾刚差人来报,说内库的陈米堆了三年,霉味能熏死人,发去边地怕不是要让士卒闹肚子,不如等开春新粮入仓,筛干净了再发。\"

萧桓将急报扣在案上,青瓷笔洗里的水映出他紧锁的眉:\"去年新粮入仓时,他们也说 ' 陈米需先支用 ',朕允了。如今你去查,那些陈米究竟支去了何处?\" 李德全猛地叩首,袍角扫过炉边的铜鹤,慌道:\"镇刑司上月递了册子,说陈米都拨给修长城的民夫了,还附了顺天府的签收文书...\"

\"顺天府的文书?\" 萧桓突然冷笑,从架上抽出永熙帝的《内库疏》,泛黄的纸页上 \"民夫支粮需有风宪司监验\" 一行朱批格外醒目,\"李嵩连这点规矩都忘了?\" 他指腹在 \"天下之备\" 四字上反复摩挲,忽然想起元兴帝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 \"内库的钥匙,要攥在心里有百姓的人手里\",喉间竟有些发堵。

岳峰堵住从司钥库出来的王瑾时,太监正用锦帕擦着沾了米糠的指甲。貂裘下摆扫过岳峰结霜的甲胄,霜花簌簌落在青砖上,王瑾捏着嗓子道:\"岳将军这是做什么?司钥库的门槛,可不是边将能随便踏的。内库的粮都记在陛下的私账上,一石一粟都要入库出库,动一石,就得在账上销一石 —— 你担得起擅动帝室私产的罪吗?\"

岳峰猛地攥住他的手腕,甲片边缘在太监玉镯上刮出一道白痕,声音像冻裂的石头:\"王公公见过冻毙的士卒吗?我营里的周铁蛋,才十六岁,昨日冻僵在堞楼,怀里揣着给老娘的信,字是托文书写的,就一句话 ' 等领了粮就回家 '。他娘还在河北乡下等着,这账,你说该记在谁头上?\" 王瑾挣了两挣没挣开,拂尘甩得噼啪响:\"放肆!边将敢捋内官的袖子,是嫌诏狱署的铁链子不够凉吗?\"

谢渊在司钥库外的雪地里站了三日,靴底结了层冰壳。见李嵩带着缇骑押着粮车出来,他突然上前一步,宪牌撞在粮车的木栏上,发出闷响:\"李大人,景陵守陵卫额定三百人,月支粮不过五十石,这二十车精米,够他们吃三年零七个月 —— 莫非守陵卫要扩编到三千人?\"

李嵩抚着胡须的手顿了顿,袍角下的手指却在发抖:\"谢御史多虑了,这些粮是分三年支用的,还需晾晒、去杂,折算下来也剩不下多少。\" 谢渊突然掀开最前一辆车的篷布,精米上的朱砂印记在雪光里泛着红:\"这是内库特供的 ' 胭脂米 ',专给帝后膳用,守陵卫何时有这等福分?\" 他指尖捻起一粒米,\"去年大同卫的粮商说,李大人的侄子用这种米跟北元换了战马,一匹马换十石 —— 不知这些米,要换多少匹?\" 李嵩脸色骤变,挥手让缇骑拔刀:\"拿下这咆哮公堂的狂徒!\"

岳峰在宫门前拦住銮驾时,积雪没到膝盖,他摘下头盔的瞬间,霜花从发间坠落,露出冻得发紫的耳朵:\"陛下,臣不是要逼宫,是宣府卫万余士卒快撑不住了!昨日又冻毙七人,尸身都冻硬了,臣亲手埋的,他们临死前还望着南方叩首...\" 銮驾内沉默片刻,传出萧桓疲惫的声音:\"岳将军,内库之事,朕已命李嵩与谢渊共议,三日内必有结果。\"

\"陛下!\" 岳峰膝行两步,雪灌进靴筒刺骨地冷,\"他们议了三日,只议出 ' 边军耐冻 ' 四个字!李大人说 ' 士卒冻饿,是操练不足 ',王公公说 ' 边地苦寒,本就不是养人的地方 '—— 可那些士卒,是在替大吴守着雁门关啊!\" 王瑾突然从銮驾侧钻出,尖声道:\"大胆!敢编排首辅与内官,拖去诏狱!\" 玄夜卫沈炼横身拦住,甲叶相撞发出脆响:\"陛下,岳将军袖中藏着士卒的断指,说是 ' 请陛下看看边军的骨头 ',不如让他带您去司钥库 —— 那里的粮堆得比城墙还高,够边军吃五年。\"

司钥库的大门被推开时,萧桓的龙靴陷进没踝的粮堆,精米从靴缝里钻进去,硌得他脚心发疼。王瑾脸色惨白如纸,手指着粮堆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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