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3章 隔帘犹听笙歌沸,坐看孤军骨积山(3 / 4)
得发红,李嵩捻着胡须轻笑,指腹在 \"岳峰再无能为\" 六字上重重一点:\"杨总兵办得利落。这桑干河谷的 ' 天险 ',比十道圣旨都管用。\"
李德全在旁捧着茶盏,茶沫沾在唇边也不顾:\"可不是嘛!昨夜奴婢去御书房外听着,陛下对着勘合看了半宿。依奴婢看,该趁热打铁 —— 就说岳峰与北元早有约定,故意让援兵陷在河谷,好让阳和余部乖乖归降。\" 他忽然压低声音,袖口扫过案上的镇纸,\"奴婢已让诏狱署备好枷锁,只等陛下一句话。\"
文华殿内,萧桓捏着那道补全骑缝章的勘合,指腹反复摩挲 \"兵部\" 二字。张懋的笔迹向来圆润,唯独这两字的捺笔锋锐如刀,墨迹比别处深了三分,像是蘸了双倍的墨 —— 他想起昨日张懋奏请 \"速发勘合,莫误军机\" 时,眼角那抹一闪而过的急切。殿角的铜壶滴漏滴答作响,每一声都像敲在勘合的骑缝章上,震得朱红印记仿佛要裂开。
谢渊在通政司的废纸堆里翻找时,指甲缝里嵌满了碎纸。终于,一卷泛黄的《蓟州镇防图》从《元兴朝河渠志》下滚出来,图上桑干河谷的位置用朱砂标着 \"冬春禁行,有雪崩险\",旁边还注着小字:\"永乐十二年,都指挥佥事王威率部行此,遇雪崩,亡三百余。\" 他捧着图往文华殿跑,靴底在结冰的甬道上打滑,却不敢放慢脚步 —— 方才风宪司的人来报,李嵩已带着科道官往御前赶了。
\"陛下请看!\" 谢渊冲进殿时,官帽上的雪沫溅在金砖上,他将新旧舆图并置在御案上,新图上被标为 \"急行通道\" 的桑干河谷,在元兴旧图里赫然是道朱红禁线,\"兵部给岳峰的行军路线,早在元兴年间就被划为禁地!杨铭身为蓟州总兵,岂会不知?他强令行军,分明是借天险杀人!\"
他突然从袖中抖出块狼头木牌,牌面的刻痕还带着新茬:\"这是秦岳从向导身上搜出的,这回鹘式刻法,镇刑司去年从北元降卒那里学的。风宪司查得,李德全的账房还记着 ' 购刻工银五十两 ',就藏在 ' 采买笔墨 ' 的名目下!\"
萧桓的指尖按在狼头木牌上,冰凉的木头触感让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的话:\"边将不易,中枢若疑,便是自毁长城。\" 那时他才十岁,趴在龙榻边看着父亲枯瘦的手指划过《北境守将名录》,在 \"岳峰\" 二字上停了许久。
\"李德全!\" 萧桓的声音像殿外的寒冰,\"你袖中藏的什么?\"
李德全脸色骤变,正想将纸条往靴筒里塞,沈峰已如鹰隼般上前,一把拽出那皱巴巴的纸。\"是杨铭的报捷密信!\" 沈峰展开纸条,声音响彻大殿,\"上面写着 ' 已按计除蓟州兵隐患,岳峰孤立无援矣 '!\"
\"杨铭......\" 萧桓念着这个名字,指节捏得发白,\"传旨,宣他即刻来京!\"
李德全 \"噗通\" 跪倒,额头撞得金砖咚咚响:\"陛下饶命!是杨铭自作主张,奴婢只是...... 只是代为转信啊!\"
李嵩突然出列,朝服的玉带撞出急促的声:\"陛下息怒!蓟州兵覆灭实乃天灾,谢渊这是借题发挥,想扳倒镇刑司以泄私愤!\" 话未说完,殿外传来缇骑的嘶吼:\"大同卫急报 —— 北元趁蓟州兵覆灭,已围左卫城,三日可破!\"
宁武关的垛口结着半尺厚的冰,岳峰望着大同方向的狼烟,那烟柱比往日粗了三倍,在风雪里歪歪扭扭,像根烧残的香。他将秦岳带回的木牌扔进火盆,牌子烧得噼啪作响,外层的黑漆剥落,露出里面的桐木心 —— 这是京郊潭柘寺一带特有的木料,纹理里还嵌着细碎的柏叶,根本不是蓟州镇的军器用料。
\"周诚,\" 他转身时,霜雪落满肩头,披风硬得像块铁板,\"把剩下的人分成三队,轮流守城。白日每人两个窝头,夜里...... 夜里多烧些柴。\"
士兵们正在熔冰化水,每口锅里都飘着马骨,汤面上浮着层油星,不知是马油还是冻裂的皮肉。一个满脸冻疮的小兵用冻裂的手抹了把脸,鼻涕混着血水往下淌:\"都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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