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0章 不是胡尘能破城,只因朱门藏垢氛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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摆扫过案上的粮册,带起一阵细微的纸响。他垂着眼睑,刻意避开御案上的血书,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:“陛下息怒,偏关孤悬塞外,与太原相距千里,本就是易攻难守之地。北元来犯三万铁骑,守兵仅千余,众寡悬殊之下城破,实属无奈。”

眼角偷瞄到张懋微微颔首,他又补充道:“据户部账册记载,山西镇秋饷已于九月十五发放,银三万两、粮五千石,皆有驿站回执为证。断无缺饷之理,定是守将调度失当,未能妥为分发粮草,才致士兵冻饿。” 说罢,他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捧起,封皮上的 “山西镇饷银流水” 字样格外醒目。

站在文臣列中的山西籍御史刚想开口,就被李嵩投来的冷光逼退。殿内一时寂静,只有炭火爆裂的轻响,将这份推诿衬得愈发刺耳。

岳峰从武将列中走出,甲胄上的霜花簌簌掉落,玄夜卫密报在他手中微微发颤。他跨前一步,膝盖重重磕在金砖上,声音冰冷如刀:“陛下!玄夜卫缇骑从偏关逃兵处得知,孙谦上月连发三封急报,皆被山西巡抚李彬压搁!”

他展开密报,上面 “弓矢朽坏不堪用,士兵冻毙日增,秋饷分毫未到” 的字迹力透纸背,“李彬是李大人的远房侄孙,这绝非巧合!” 岳峰猛地抬头,目光直射李嵩,“若粮饷真已发放,为何士兵要日食半饼?为何粮仓只剩发霉杂粮?为何二十名士兵冻饿而死?”

一连串的质问让殿内鸦雀无声,李嵩的脸色由白转青,手指紧紧攥着袍角,指节泛白。岳峰将密报高举过顶,雪水从甲胄滴落,在金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:“请陛下彻查李彬,还偏关殉国将士一个公道!”

张懋踏前一步,朱漆朝靴踩在金砖上发出闷响,打断了岳峰的话。“岳都督休要血口喷人!” 他袍袖一甩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李彬乃癸酉科进士,历任三州知府,清誉在外,岂会克扣边饷?”

他转向萧桓,躬身道:“逃兵之言不足为信,恐是战败畏罪,故意构陷上官!偏关之失,实因孙谦不善用兵,临阵调度无方,与饷银何干?” 身后的勋贵们纷纷附和,“当斩逃兵以正视听”“严惩守将家属以儆效尤” 的声音此起彼伏,像一张密网要将真相罩住。

英国公府的老臣颤巍巍出列:“陛下,京营兵权不可轻授,岳都督急于查案,恐别有用心。” 话音刚落,又有数名勋贵附议,殿内瞬间分成两派,争论声盖过了风雪声。

谢渊捧着风宪司账册上前,册页翻动间露出密密麻麻的记录。他走到殿中,将账册摊在御案旁,声音沉稳如石:“陛下,风宪司查得山西镇秋饷账目有伪。户部称‘发放银三万两’,然实际到偏关的不足一万,余者被李彬以‘运输损耗’‘仓储费’名义克扣。”

他指着账册上的朱批:“其中五千两存入李嵩门生开设的‘恒通钱庄’,流水记录与李嵩批文笔迹隐隐相合。” 谢渊又呈上驿站回执副本,“孙谦急报被压三日,正是怕此事败露,李彬在太原的亲信已供认不讳。”

账册上的墨迹与血书的惨状相互印证,殿内的争论声渐渐平息,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脸色惨白的李嵩身上。

李嵩脸色瞬间惨白,却猛地叩首在地,额头撞得金砖 “咚” 一声响:“陛下!谢渊与岳峰勾结伪造账目!偏关距太原千里,山路崎岖,运输损耗三成实属常情,何来克扣?”

他抬眼时眼中含泪,声音带着哭腔:“当务之急是派援兵守宁武关,宁武关若破,山西全省危矣!若再纠缠旧账,延误了军情,臣万死难辞其咎!” 说罢,他膝行几步,死死盯着御案上的急报,仿佛那是救命稻草。

“请陛下先定援兵,再查旧案!” 李嵩的声音嘶哑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,试图将话题从账册上移开。

萧桓望着御案上的急报与账册,一边是血写的 “殉国” 二字,一边是墨迹工整的 “损耗” 记录,眉心拧成了疙瘩。他想起大同卫的惨状,周毅血书上 “冻毙十五人” 的字迹与眼前的 “二十具冻饿尸体” 重叠在一起,心口阵阵发紧。

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懋腰间玉带 —— 那是英国公府世代相传的信物,玉带的蟠龙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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