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0章 守将横刀终殉国,援兵按辔久逡巡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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终于爬到宁武关。为首的老兵断了条腿,伤口用烧红的箭头烫过,结痂处泛着黑。他怀里揣着半块染血的粮票,\"阳和卫\" 三个字被泪水泡得发胀,纸页边缘还粘着片带牙印的人肉 —— 是他咬断箭杆时蹭上的。\"都督,\" 他抓住岳峰的袍角,指甲缝里嵌着北元骑兵的皮甲碎片,\"北元把粮草往黑风口运,车辙印深三尺,能走十匹马拉的大车!王将军被他们钉在寨门上,冻成了冰坨,眼珠子都被鹰啄了......\"

岳峰猛地拔出佩刀,刀身在雪光下映出他眼底的红。周诚正带着士兵打磨箭头,听见动静回头时,正见都督的掌心被刀刃划开,血珠滴在雪地上,与远处飘来的纸钱融在一起。\"备马!\" 岳峰的声音像被冻裂的铁,\"带五十名刀牌手,跟我去黑风口。就算抢不回粮草,也得把王将军的尸骨劈下来!\"

此时的京师,通政司的新柜底又压了封边报。新任通政使赵谦捏着纸页,上面 \"北元用阳和卫粮草整兵,欲攻大同\" 的字迹被血渍糊了一半,纸角还粘着根北元骑兵的狼尾。他望着镇刑司送来的乌木匣,匣底刻着 \"概不上呈\" 四字,旁边还压着张银票,票面的数额够他买十顷良田。窗外的雪越下越大,仿佛要把这朱门里的龌龊全盖住。

老兵的牙齿打着颤,每说一个字都像有冰碴从喉咙里滚出来。他那只没断的手死死攥着岳峰的袍角,粗粝的布面被攥出深深的褶皱,仿佛那是救命的绳索。\"黑风口的雪有半人深,\" 他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沫溅在雪地上,像绽开一朵朵暗红的梅,\"北元的车辙里结着冰,能看见粮袋漏出的小米粒,冻在冰里亮晶晶的...... 王将军的铠甲被他们剥了,就那么光着膀子钉在门上,风一吹,骨头撞着木框咯吱响......\"

岳峰的刀 \"当啷\" 一声杵在地上,半截刀刃插进冻土。他弯腰扶起老兵,指腹触到对方后背的冻疮,硬得像块石头。\"你先说清楚,\"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喉结滚动着,\"卫城破的时候,王将军有没有烧粮?\" 老兵猛地睁大眼睛,浑浊的眼球里爆发出一丝光:\"烧了!烧了一半!剩下的被他们用湿棉被捂灭的...... 将军说,就算烧不完,也得让狗贼吃着带火焦味的粮!\"

周诚已经在清点刀牌手,士兵们把盾牌斜靠在城墙上,正往铁甲缝里塞干草。一个年轻士兵的手冻得合不拢,周诚就用自己的体温给他焐着,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冻疮,黏糊糊的全是脓血。\"都督,\" 他抬头看见岳峰掌心的血正顺着刀柄往下滴,在雪地上积成一小滩,\"要不我去?您得坐镇宁武关。\"

岳峰没回头,正用布条缠紧掌心的伤口,布条很快被血浸透。\"王忠是我带出来的兵,\" 他的刀突然指向黑风口的方向,刀光刺破漫天风雪,\"当年在偏关,他替我挡过一箭,箭头现在还留着呢。\" 五十名刀牌手齐刷刷地举起盾牌,甲胄上的冰碴簌簌掉落,声震关墙。

此时的通政司,赵谦正把边报往乌木匣里塞。纸页上 \"大同危在旦夕\" 的字迹被他的手指蹭得更糊,那根狼尾毛卡在纸缝里,扎得他指尖发痒。他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入通政司时,老上司王敬教他 \"为官要学秤,两头都得掂量\",那时他还觉得这话刺耳,如今摸着袖中银票的厚度,倒觉得字字在理。

\"赵大人,镇刑司的人还在门外等着呢。\" 小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。赵谦猛地合上匣子,锁扣 \"咔哒\" 一声,像是咬碎了什么。他望着窗台上的积雪,那雪落得又急又密,把街对面英国公府的朱门都遮得模糊了,仿佛这天地间,除了这满室的暖炉热气和匣子里的龌龊,再没别的东西。

宁武关的号角突然响起,苍凉的声浪卷着雪沫冲上云霄。岳峰翻身上马时,老兵拖着断腿跟了两步,从怀里掏出块东西塞进他手里 —— 是半枚 \"忠勇\" 牌,边缘被啃得坑坑洼洼,显然是从王忠尸身上咬下来的。\"都督,\" 老兵的声音嘶哑如破锣,\"带将军回家......\"

马蹄声渐远,周诚望着那队人马消失在风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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