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0章 莫叹边城多险厄,丹心终可固河山(2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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猛地拍案,御案上的青玉笔洗被震得跳起半寸,里面的清水泼在《大同军备册》上,将 “冬衣三万套”“粮草五万石” 的朱批字样晕成一片模糊的红痕。他抓起案头的《大吴会典》,翻到 “边军补给规制” 篇,指节重重叩在 “延误补给者斩” 的条款上,声音里的寒意几乎要冻住殿内的空气:“朕三个月前就用‘八百里加急’下旨调拨,冬衣要新絮厚棉,粮草要精米干肉,兵部、户部联名画押的‘已起运’文书还在案上,为何至今未到大同卫?”

户部尚书李嵩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,他慌忙出列时脚下滑了半步,朝服的玉带扣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。“陛下息怒!”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调,额角的冷汗顺着沟壑往下淌,在下巴凝成水珠,“粮草冬衣九月初七便从太原仓起运,由恒昌号承运,许是…… 许是雁门关外连降大雪,山路结冰难行,才耽搁了时日……”

“耽搁?” 谢渊上前一步,青袍的下摆扫过地砖,带起一阵风,将一卷玄夜卫密报 “啪” 地拍在案上,“陛下,玄夜卫查得,拨往大同的冬衣被李穆的恒昌号克扣,三万套只发了九千套,还是仓库积压三年的旧棉衣,里絮板结如铁,御寒不及单衣!五万石军粮更离谱 —— 三万石经黑风口私道倒卖北元,剩下两万石至今压在太原仓,粮官赵全每日虚报‘已行至大同地界’,实则在仓外赌钱酗酒!”

他展开一幅军衣残片,上面的棉絮黄黑结块,边缘打着补丁:“这是大同卫逃回来的伤卒带来的‘冬衣’,与恒昌号仓库的残次品一模一样。北元俘虏供认,也先的骑兵穿的正是这种棉衣,他们还说‘汉人的军粮比咱们的肉干还香’—— 这些救命物资,竟成了敌军的补给!”

谢渊举起玄夜卫截获的密信,火漆印赫然是王林的私章:“更令人发指的是,北元太师也先之所以敢南下,正是因为收到了王林的心腹密报,信上写着‘大同守卒日食一餐,冻毙者日增二十,弓弩弦冻断过半’,连我军的布防弱点都标得一清二楚!这不是耽搁,是通敌叛国,是蓄意谋杀边军将士!”

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,勋贵们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,连香炉里的烟都悬在半空。李嵩的膝盖抖得像筛糠,双手死死攥着朝服前襟,指节泛白:“谢御史休要血口喷人!冬衣粮草延误是常事,北元的话岂能轻信?你这是…… 是借边警构陷勋贵!”

“常事?” 谢渊冷笑一声,从袖中取出大同守将李诚的绝笔军报,纸页边缘带着血痕,字迹歪歪扭扭,显然是临终前挣扎所书,“守将李诚在最后一封军报中写着‘将士日食一餐稀粥,冬衣单薄如纸,夜守城楼者冻毙三人,弓弦十断其七’,这也是‘常事’?北元大军穿着咱们的棉衣、嚼着咱们的军粮杀过来,而咱们的将士在冰天雪地里赤手空拳,连拉弓的力气都没有 —— 李尚书,你敢摸着良心说这是‘常事’?”

萧桓的目光如寒刀扫过殿中沉默的勋贵,那些平日里与李穆称兄道弟的伯爵、侯爵纷纷垂下头,不敢与他对视。“李穆倒卖军粮,王林私传军情,” 他的声音低沉如雷,“你们当中还有多少人领过恒昌号的‘年礼’?多少人对军粮亏空视而不见?若大同卫失守,居庸关便是下一个目标,到那时京师门户大开,谁能担这个亡国之责?”

定国公徐昌见势不妙,慌忙出列打圆场,他捋着花白的胡须,试图让语气缓和些:“陛下息怒,当务之急是派兵救援大同卫。臣举荐宁远伯石亨,他是将门之后,熟悉北疆地形,可率京营三万精锐驰援,定能击退北元!”

“不可!” 谢渊立刻反驳,声音清亮如钟,“京营精锐久居京师,多年未历战阵,石亨虽勇却刚愎自用,去年巡边时就因冒进损兵折将。臣以为,应调宣府总兵杨洪率军东援 —— 杨将军戍守宣府十余年,与大同守将素有默契,且宣府距大同仅三百里,轻骑一日可行百里,三日便能抵达!”

兵部尚书张岳眉头紧锁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朝服上的补子:“谢御史所言有理,可宣府本身需防备北元左翼,若抽兵驰援,恐宣府空虚,遭敌偷袭,到时分兵乏术。”

谢渊早有准备,从卷宗中取出一幅手绘布防图,图上用朱砂标注着兵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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