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6章 一痕可破千层伪,终见丹心照汗青(3 / 4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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簇离眼珠只差半寸,这般忠勇,岂能让你死在京师的暗牢里?你家中还有老母亲等着你来家,难道要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?”

“娘……” 赵勇的喉结剧烈滚动,泪水突然决堤而出,混着冷汗在脸上冲刷出两道沟壑,他猛地磕了个响头,额头撞在青砖上 “咚咚” 作响,震得刑房都似在摇晃:“大人!我说!我全说!”

他深吸一口气,声音抖得不成调,却字字清晰:“九月初十,小人带着周将军的血书从阳和堡出发,周将军说‘这血书关系三万守卒的性命,一定要亲手交到陛下手里’。小人不敢耽搁,八百里飞骑连轴转,第一匹黄骠马跑死在宣府驿,第二匹青骢马毙在居庸关,第三匹白马到通州时口吐白沫,小人摔断了两根肋骨,爬也要爬着赶路,九月十五卯时终于到了通政司,验信官赵五在签收册上盖了印,小人心里的石头刚落地……”

说到此处,他的声音突然拔高,带着刻骨的恐惧:“可刚出通政司大门,就被镇刑司的人捂住嘴拖进马车,扔进地牢!地牢里黑得不见天日,王林的心腹刘狱卒拿着烧红的烙铁进来,那烙铁是‘镇’字形状,边缘还带着锯齿!他说‘只要你认了私藏军报,画押说是自己弄丢的,就放你回家’!”

赵勇的身体剧烈颤抖,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恐怖的地牢:“小人不从,说‘军报已交通政司’,他就把烙铁按在我背上!烫得皮肉滋滋作响,焦糊味呛得人喘不过气,小人疼得昏死过去,醒来时发现通政司的签收册上,我的名字被划掉了,他们拿着‘军报丢失’的供词逼我画押,说不画押就用夹棍夹断我的手指……”

够了!” 张彪见他全招了,气得脸色惨白,猛地拔剑出鞘,“呛啷” 一声,寒光逼人的剑锋直指赵勇,“你这刁民!竟敢污蔑镇刑司!看我不斩了你!”

“放肆!” 沈炼早有防备,玄甲 “哐当” 一声挡在赵勇身前,腰间佩刀同时出鞘,刀背磕在张彪的剑脊上,震得张彪虎口发麻,长剑 “当啷” 落地,“玄夜卫在此,你也敢动刀?”

谢渊冷冷看着瘫软在地的张彪,声音里裹着冰碴:“把张校尉和他的人拿下!按‘私闯都察院、持刀威胁人证’论处,交刑部定罪!” 玄夜卫立刻上前,反剪张彪的双臂,他还在疯狂挣扎:“谢渊!你敢抓我!镇刑司不会放过你!”

谢渊没理会他的叫嚣,俯身扶起浑身脱力的赵勇,目光落在他颤抖的背上:“沈炼,带赵信使去太医院,让院判亲自诊治,用最好的金疮药,所有花费记在都察院账上。” 他拿起案上的纸笔,声音沉稳如铁,“咱们现在就录供词,这道‘镇’字烙铁痕,就是王林扣压军报的铁证!”

烛火照亮赵勇泪水纵横的脸,也照亮了谢渊眼中的坚定 —— 那些藏在暗牢里的罪恶,那些刻在皮肉上的伤痕,终将在国法的阳光下无所遁形。

谢渊猛地拍案,案上的砚台被震得跳起半寸,墨汁溅在《大吴会典》的纸页上,晕开一小团黑痕。烛火剧烈摇曳,将他青袍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明忽暗间,更显怒意难平:“取清水、白布来!给赵信使验伤!”

玄夜卫应声上前,小心翼翼解开赵勇的驿卒服 —— 后背的伤痕赫然暴露在烛火下:那 “镇” 字烙铁痕足有巴掌大,边缘翻卷的皮肉尚未愈合,泛着可怖的暗红色,新伤叠着旧疤,有些地方已化脓溃烂,黄脓混着血水浸透了贴身的麻布。最刺目的是,烙铁痕旁还留着北元箭伤的疤痕,一道深一道浅,一者是保家卫国的勋章,一者是朝廷酷吏的罪证,对比之下,令人心口发堵。

赵勇疼得浑身发抖,牙关咬得咯咯作响,额上渗出的冷汗顺着下颌滴落,砸在青砖上洇出小水痕。

“这便是镇刑司的‘细查’?” 谢渊指着伤痕,声音里裹着冰碴,每一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,“用烧红的烙铁逼信使改供,用不见天日的暗牢藏军报,王林好大的胆子!他当边军的命是草芥,当朝廷的律法是废纸吗?”

张彪攥紧拳头,指节泛白,额头青筋突突直跳,却仍嘴硬:“谢御史休要被这刁民蒙骗!他背上的伤是自己烤火时不小心烫伤的,故意弄成‘镇’字形状,想栽赃镇刑司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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